“明海，”高飞走了过来，叹息一声，海风将他的发丝吹乱，刚毅的男人好像一下子有些苍老。他把手搭在张明海的肩上，抬眼看着大海：“跟我回天津吧！血影门副门主的位置，由你来坐。”

  张明海不说话，依旧看着大海。眼神里有些迷茫，但是更多的则是彷徨。

  明海会没了，我的梦没了！苦笑，他忽然好像朝天呐喊，一吐心中所有的愤恨和不甘。

  但是终究没有，只是微微闭上眼睛，淡淡的深吸了一口气。空气清凉、干净。

  笑了笑，高飞看了看张明海，“你要是不想做副门主，那你就取代我好了！反正我对这个门主的头衔，已经有些疲惫了，正愁找不到合适的接班人呢！你来了正合我意。”

  张明海哑然道：“谢谢你，飞哥。”顿了顿，转过身也将手搭在高飞的肩上：“我记得，我还欠你二十亿。”

  “呵呵……难得你有如此觉悟，很好，现在像你这样诚实的年轻人不多见了，”高飞笑道：“不过不用着急还，我不缺钱。”

  “我知道你不缺钱，”张明海深深的看着高飞：“二十亿对你来说，是什么概念？”

  高飞想了想，道：“没什么概念，如果非要说有个什么概念，那么二十亿人民币，是血影门半年的开销。”

  张明海如释重负，“这我就放心了，”长出一口气，对高飞道：“那么，你能不能再借我点？”

  高飞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一旁的苏雪抿嘴笑道：“明海果然老谋深算……”

  张明海苦笑道：“飞哥，我打算去吉林发展一段时间，济市现在是回不去了，估计龙虎门的人都在拿着砍刀四处找我呢！”

  高飞稳住身形，略含深意的看着张明海，许久，才怅然一叹：“明海，你成熟多了。”

  张明海淡然而笑，并不作答。

  李立群等人走过来，站在张明海身前，眼见张明海并没有因为明海会的覆没而一蹶不振，都很钦佩他的函忍量。

  其实，这其中的痛、苦，又有谁能够了解呢！？张明海不是傻子，他有自己的思想，同时，也有自己的感情！他也会悔、会恨、会哭、会笑！

  但是，此时此刻，纵然天塌地陷，他也要坚强的扛下来，因为他是张明海。

  明海会没了，还可以重建。张明海如果没了，那就是真的没了。诸如饮恨江湖枭雄末路而乌江自刎，那都是扯淡！

  项羽当年不肯过江东，乃真男人也！结局又如何？千百年后，人们只会记得那个卑鄙小人，谁又会言项羽乃智？或许乌江事件千古颂扬，但是他听不见，也看不见，诸如烈士，都是浮云。

  大丈夫当有足以容下驱逐舰之量，而后方可成大事。为了一雪明海会的耻辱，张明海只有忍，忍不住也得忍，直到时机成熟，东山再起。

  正在这时，天边出现一架直升机，缓缓向众人这边飞来。

  苏雪指着飞机，惊讶道：“好像有飞机！”

  张明海瞥了一眼，“恩，带翅膀的。”

  “……”

  彬少跳了起来，骂骂咧咧的说道：“靠！都快黑了这帮家伙才死来，真是欠揍了。”

  果然，这架飞机是鹰组的。飞机缓缓落下，机舱门打开，先后走下来六个人，清一色红色衣服，胸前绣着一面小小的五星红旗。看到他们的衣服。张明海鼻子一酸，险些留下眼泪。

  明海会！红色！

  深叹了一口气，高飞忽然把张明海拉到一旁，悄声道：“明海，四十亿够不够？现在我能动用的资金，只有这么多了。不够的话，我再给你想想办法。”

  张明海甚是感动，本来素不相识的两个人，在短短三年的相处时间里，却如此厚待自己，张明海感觉自己亏欠高飞的太多了，多到一辈子也还不完。

  无疑，人情债显然要比人民币更加难以偿还。

  “用不了这么多，”张明海苦笑道：“只要十亿就可以了。”

  高飞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好吧，”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张明海：“这里有十三亿，密码你知道的。如果不够的话，来天津找我。”说完，不等张明海回应，便重重的拍了拍张明海的肩膀，转头就走：“好好干，相信这个世界，终究会是你的。”

  景春秋等人跟在他身后，一行人远去。

  张明海看着高飞的背影，没说什么。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发展才是硬道理，用事实说话吧！

  将银行卡揣进兜里，这时候彬少已经带着他的几个手下走了过来，他也懒得介绍这几个人了，刚才这几人被他一通骂，脸色都不大好看。

  “明海，我们改回去了，这里没我们什么事了。特么的！一直就没有我们什么事，全都让龙组干了，我们就是来打酱油的！”骂了一阵子龙组，对张明海道：“一起？”

  张明海想了想，现在回济市太危险，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永远的留在那里了，但是如果不回去，那么自己即使征服了全世界，也不会开心的。

  因为济市还有两个自己最牵挂的人。

  陈萧然、任龙飞。

  当然，曲三也算是一个。

  握紧了拳头，拼了！“好，送我们去济市吧！”

  济市江北区，这里是一片空旷场所，四周都是草坪，但是已近深秋，草都枯萎了。

  鹰组的人将张明海等人送到了这里，便驾驶飞机回北京交差去了。

  看了看蔚蓝的天空，张明海由衷的感慨道：“还是家乡好啊！”

  身后的李立群一愣：“我怎么没看出哪里好？”

  张明海淡然一笑：“你当然看不到，我也看不到，我只是为了给哈尔滨做做广告而已。”

  “……”

  众人走出草坪，来到了一条街社会上，这条街不宽敞，但是车多人多，川流不息。站到公交站点，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忽然都笑了起来。人们常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但是只短短几个月时间，张明海等人就混到了这步田地，不得不叫人拍案惊奇。

  “滴滴……”公交车来了，缓缓的停靠在张明海身前，车刚一停下，张明海的脚还没有迈出去，立刻面前就出现了一堆人，相互簇拥着往车上硬挤，张明海不由得咋舌，这不是又回到三年前了吗！那时候自己坐公交车，几乎就没有占到坐位的时候，能够下得去脚就不错了。

  “老大，我们先去哪？”李立群一把推开身前一个扭着屁股乱挤的中年人，问道。

  “哈医大二院，龙飞。”

  “可是陈萧然……”李立群有些疑惑。

  张明海叹道：“再说。”

  心中却十分痛苦，有时候抉择就是这样令人无奈。萧然的分量显然比任龙飞要多一些，但是为了大局，为了人心，他只能先去任龙飞那里，这就是江湖，这就是传说中的身不由己。

  正想着，忽然身体被一个人狠狠的撞了一下，堪堪稳住身形，见旁边一个矮胖子朝自己讥讽的笑了笑，开口道：“上不上车？不上滚一边去，别挡着我！”

  张明海怒火中烧，一肚子火正愁没地方发泄呢！这下好，有送上门的来了。李立群感觉到了身后的异常，已经一只脚登上了车梯，又下来了，回过头就看到了这一幕，顿时吼道：“那个死胖子，你活腻味了是不是？”

  矮胖子一看张明海还有帮手，有些怂了，堪堪尴尬的笑道：“不好意思哥们……”

  这时候，正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的程爽等人也都来到了张明海身旁，苏雪看了一眼这个矮胖子，问张明海：“他是谁啊？长的那么丑。”

  “一个矮胖子，我不认识他。”

  “喂！上来啊！快开车了！”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推开车窗，对地上的矮胖子喊道。忽然看到矮胖子脸色不太好，再一看站在他面前的张明海等人，立刻明白了几分，问道：“冬瓜，你惹事了？”

  这个叫做冬瓜的矮胖子看了看车上贼眉鼠眼的家伙，心里有底了，喊道：“你下来，快点！”说完，朝张明海一瞪眼：“小子，跟我装B是不是？”

  时间指向晚上八点，这已经是末班车。瑟瑟秋风夹杂着枯黄的落叶，一舞年华的更换。

  张明海皱着眉，丝丝冷意直透心底，面对着矮胖子的叫嚣，反倒没有虐他的兴趣了。默然一笑，对李立群道：“揍他一顿就算了，别弄死。”朝趴在窗口的那个贼眉鼠眼的笑了笑：“还有那个。”

  李立群咧嘴一笑，说道：“我明白！”然后对司机吼道：“等会再开，你有意见吗？”

  司机吓得直哆嗦，连忙点头：“没……没意见！没意见！”

  “哼哼！”李立群走到矮胖子跟前，伸手鎚了鎚他的胸口，冷声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嚣张？”

  矮胖子眼看李立群长的人高马大，心里一阵发虚，被李立群捅了两下，怒气上涌，想了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忍了。

  李立群见他不吱声，一个耳光扇过去，冬瓜原地转了个圈，没站稳，“扑通”摔了个大腚蹲。

  “我妈蛋！”这时候车里的那个尖嘴猴腮急眼了，朝李立群叫嚣道：“小子，你知道他是谁吗？你死定了！”

  “死你么！”李立群朝后冷眼一瞪，突然窜到车窗前，一把揪住尖嘴猴腮的衣领，大喝一声，手上一用力，只听得尖嘴猴腮怪叫连连，竟然从小小的窗口被硬生生的拽了出来。

  “扑通！”重重的摔在地上，李立群并没有松手，一只脚踩在他的胸口，尖嘴猴腮血气上涌，“噗——”竟然吐出了一口血，车上趴在窗口围观的人们都震惊了，没想到李立群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恩，继续看吧！

  在天朝，一般来说见义勇为是由两种力量驱使。一：没有退路。二：不小心。

  “跟我玩横的？”李立群冷冷一笑，松开手，一脚把尖嘴猴腮踢出老远，连看都不看一眼：“你差的可不是一点点。”

  回过头，对矮胖子说道：“胖子，你有什么话要说么？”

  矮胖子现在已经被李立群的手段彻底给震慑住了，战战兢兢的说道：“大……大哥……我错了……”

  抓住冬瓜的领口，把他提到了张明海跟前，笑道：“跟我道歉个毛！跟他道歉！”

  张明海的眼睛清澈、明亮，遥望着璀璨却凄凉的夜空，惆怅的思绪如虹。

  “对不起……饶了我吧……大哥……对不起……”矮胖子的声音，在耳畔回荡。张明海苦笑，曾几何时，自己岂非如同现在的这个胖子一般，任人宰割？

  “我们上车吧！”张明海收回目光，也不看矮胖子一眼，转身就上了车。李立群等人互相望了一眼，紧随其后。矮胖子看着张明海的背影，碎骂道：“你们等着！”

  到了哈医大二院，任龙飞和曲三已经人去楼空，不见踪影。张明海等人心里不安起来，任龙飞和曲三是由曾子送到医院的，如今明海会被灭，那么……

  张明海不敢在想下去，有意去龙虎门要人，微一斟酌，去龙虎门送死吗？

  程爽对张明海说：“老大，我认为曾子现在还不会对龙飞他们怎样，因为曾子的目标是你，只要你没事，那么龙飞他们也就没事。他们这是放长线钓大鱼，而这鱼饵，就是龙飞。”顿了顿：“这件事情，不能急，要从长计议。”

  仰天一叹，张明海还能怎样！“饿了吧，出去吃点东西吧，咱们好像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了。”

  众人这才感觉到一阵乏力，肚子“咕噜咕噜”打着战争的号角。

  走出哈医大二院，外面灯火通明，卖水果的、卖*的、卖手工艺制品的应有尽有，街边，还有不少的大排档。

  “老大，吃点什么？”程爽看着街边各式各样的小吃，问道。

  “随便吧！”张明海现在哪有吃东西的心情，明海会完了，自己的梦碎了，哪有那么大的心想着吃什么。眼光一瞥，“过桥米线，你们吃不吃？”

  苏雪立刻说道：“我想吃！”

  刀疤看了看她，说道：“过桥米线吃多了会发胖。”

  “我不在乎，哼哼！”

  “那就过桥米线吧！”张明海带头朝这家街边小摊走去。

  “呀！还满火爆的啊！”李立群啧啧称奇，众人一看，果然，这家小小的铺子已经人满为患，甚至还有蹲在地上捧着碗吃的，这让大家不由得很是奇怪，难道这家过桥米线好吃到这种程度？需要提前预定坐位吗？

  “咳咳……”李立群干咳一声，小心翼翼的问张明海：“老大，人满了，我们要不要清场？”

  张明海一愣：“李立群，你发烧了吧！地下世界不是土匪！既然这家没地方了，咱们换一家就是了。”说着刚要转身，就听苏雪急道：“有了！有了！”

  张明海心里咯噔一下：“苏雪……你……你什么时候的事？”

  “恩？”愣了愣，苏雪才反应过来，脸一红，嗔道：“你想什么呢！我是说有座位了！快来啊！”不等张明海反应过来，便拉着他走去。张明海一看，果然，不远处有一桌人刚刚吃完，结账走人了。

  “来来来，坐吧坐吧！”苏雪殷勤的像是个乖巧的家庭主妇一样，这让大家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谁又要倒霉了。

  “这个……我自己来……”眼看着苏雪还没坐下，就给自己端过来一杯茶，张明海顿时感到受宠若惊，连忙阻止。

  “坐啊！不用客气！”苏雪嘻嘻笑道。

  ……谁客气了！众人大惊。

  刚要坐下，有人找茬了。

  “不好意思，哥几个先等一会吧！这桌我们定了！”一个公鸭嗓声音传入众人耳中，无一例外的，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张明海回过头，看到了四个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小青年，露着肩膀，胳膊上的纹着几只乌龟，看着他们的打扮，众人立刻担心起他们的健康来，这么冷的天气还穿的这么露，不害怕感冒吗？

  其中一个嘴里叼着半截烟，朝张明海一瞪眼：“你没听见吗！让开，这桌我们包了！”

  对于这类装的份子，张明海已经失去了动手的兴趣，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李立群说道：“十秒钟，够不够？”

  自从这几个人一出现，李立群就已经跃跃欲试了，对张明海说道：“何须十秒，五秒足以！”

  说完不等这几个小青年做出任何反应，冲上去就开打。

  张明海、程爽、刀疤、苏雪早已经坐下了，“给你筷子，”苏雪递给张明海一双筷子，娇笑道：“不用筷子，一会米线上来，你难道用手抓？”

  张明海一拍脑门，惊道：“我们好像还没要米线呢吧？”

  “哎呀！”苏雪也是一惊，转头大喊：“老板，来五份过桥米线！一个辣的四个不辣的！”

  “砰！”张明海刚要说话，刚才的那几个小青年，其中一个鼻青脸肿的趴在了桌子上，呼呼的喘着气。

  张明海用两只手指夹住他的后衣领，扔了出去：“再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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