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雷泽尼科夫倒是不觉得波兰投降有什么意外的。

波兰在正面战场上伤亡惨重，投降是早晚的事，只是没想到会是国王亲自跑来献降。

这种事情通常会由对面的波军指挥官来做，国王只需要签个字而已，毕竟这是会被载入史册的耻辱。

皮亚托利的神色有些慌乱，双手交握道：“事实上，国王陛下的处境不算太好。

“您知道的，陛下和沙皇陛下是有……咳，一些交情的。

“陛下从一开始就不愿与强大的俄国为敌，但是议会的那些家伙，为了掌握更多的权力，强令军队与您开战。这绝非陛下之意。”

科雷泽尼科夫冷哼一声：“那陛下就先动手解决你们议会里的麻烦吧。”

“陛下是这么打算的。”皮亚托利点头道，“限制议会，废除宪法，归还贵族的权利，一切重新回到以前的样子。但这一切，还需要伟大的俄国帮助陛下。”

科雷泽尼科夫不禁眯了眯眼——如果能够利用波兰国王对付他们的议会，就能挑起波兰内战，俄军进行征服时，必然会轻松得多。

其实历史上，俄国能在一个月内击垮波兰，很大程度上就是依靠塔戈维查联盟在波兰挑起了内战，牵制了波兰政府军的力量。

他瞥向波兰国王秘书：“那么，陛下想怎么做？”

“投降。”皮亚托利毫不迟疑道，“只要陛下对贵国投降，波兰很快就会停止抵抗，议会的那些家伙对您的大军根本没有抵抗之力。”

科雷泽尼科夫突然大笑起来：“你以为我很好愚弄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只是想借此拖延我的进攻速度。

“回去告诉斯坦尼斯瓦夫二世，不要耍小聪明了。我会亲自率军打到华沙的！”

皮亚托利近乎哀求道：“将军，我发誓，这绝非骗局。

“陛下将让您看到十足的诚意，而后以最谦卑的姿态，向沙皇陛下祈求宽恕。”

“诚意？”科雷泽尼科夫不屑道，“是派你来说说大话，还是送一份廉价的文件去圣彼得堡？”

“不，军队里还有忠诚于陛下的将领。您很快就能看到曾冒犯您的军队向您屈服。当然，陛下还需要一点儿时间，三天，三天后您就能看到结果。”

科雷泽尼科夫正在犹豫，就听到皮亚托利又道：“当然，如果您始终不相信陛下的诚意，陛下就只能去和莫尔科夫将军商量此事了。虽然基辅距离圣彼得堡稍远一些。”

科雷泽尼科夫皱了皱眉。

波兰国王在谁手上投降，谁必定就会成为波俄战争中最大的功臣。

原本莫尔科夫那边就是主攻，如果再让他拿到这份功劳，自己在这场战争中几乎就会被无视。

他想起参谋早上曾提起军中的炮弹储量偏低，不如就等上三天，权当是补充后勤物资了。

区区三天而已，不会对战局带来什么影响。

“好吧，我就等三天。”科雷泽尼科夫点头，接着又威胁道，“但如果敢糊弄我，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三天后。

在俄军控制的一座小村庄里，斯坦尼斯瓦夫二世从马车上走下来，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心中默念着：3天了。华沙还需要37天。

他远远看到在卫兵簇拥着的俄国将军，立刻露出谦卑的微笑，用俄语道：“我记得我们在冬宫的舞会上见过，尊敬的科雷泽尼科夫将军，您依旧是风姿卓著。”

科雷泽尼科夫向他点头示意：“是的，陛下，我还听了您的演奏。

“那么，您的诚意呢？可别给我一份只有您签字的文件啊。”

斯坦尼斯瓦夫二世向跟在后面的马车招手：“比拉克将军，请你们下来吧。”

后面的马车门开，一名方脸的金发中年男子率先下车，他身后还跟着三名军官。

科雷泽尼科夫当即瞳孔一缩。

最前面那人赫然是波兰明斯克守军的总指挥官比拉克，后面的也都是其手下的高级军官。

比拉克走了过来，挤出笑容，举帽行礼道：“很荣幸在这里见到您，科雷泽尼科夫将军。

“您的指挥艺术令我等钦佩不已。若非议会的那些家伙逼迫，我们是绝不愿与您的军队作战的。

“而陛下给了我们一次机会，我将命令明斯克的军队向您投降。”

他身后的一名波兰军官接道：“我军甚至可以作为前锋，帮您攻下平斯克，直到华沙！”

科雷泽尼科夫心中狂喜。

波兰国王竟然是玩真的！如果面前的近3万波兰军队投降，自己就能挥师直抵平斯克了。

这进军速度，将大幅超过莫尔科夫那家伙！

他当即露出笑意：“很好。那么请您立刻让您的士兵前往波利索夫，我会让人安排在那接受缴械投降。”

“乐意之至，将军。”比拉克微微欠身，而后又露出为难之色，“只是，请您见谅，我这边还有一点儿小问题要解决。”

“哦？”

“之前，我的人杀死了不少英勇的俄国战士，这都是该死的战争所迫。但他们很担心会受到报复……”

“我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

比拉克点头，又道：“实话说了吧，他们希望能得到沙皇陛下赐下赦免书。

“是的，我曾试着说服他们，但您知道，别说士兵了，连下级军官都没怎么见过世面，在他们的脑子里，只有沙皇陛下的旨意才算数。”

科雷泽尼科夫抚摸着佩剑的剑柄，冷笑道：“哼，看来你们还是想骗我而已。”

“不，不是这样。”比拉克急道，“您看，我带了充分的诚意来。”

他向远处示意：“您刚才说要我军缴械投降，缴械的部分我已经带来了。就在二里外的丛林旁。”

就在此时，一名俄国骑兵赶来，对科雷泽尼科夫耳语一阵。

后者顿时眉头舒展：“17辆车？”

“是的，将军。”

比拉克忙道：“那里面装的是燧发枪、帐篷，还有军装。后面还有一些，请您查收。”

斯坦尼斯瓦夫二世适时凑了过来，非常客气道：“您看到了，将军，这就是我的诚意。

“之后，我会亲自前往圣彼得堡，向沙皇陛下递交投降书。等陛下赐予赦免令之后，比拉克的军队将全部接受您的指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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