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死生为谁(17)
一时半会,两人皆是使尽全力,未曾保留,不分上下。
但是两人交手的地方本来就离月芽云间不远,而强大的灵力流相撞使得天际都跟着亮了起来,因此很快吸引了一批月芽云间的修士们注意。
唐燚见状本来已经打算收手、先行离开,但司徒晚空已经悲痛得红了眼,又岂会轻易放他走。于是等月芽云间的一众修士赶到的时候,两人还是难分伯仲不曾分开。
“什么?又是那个妖兽来了!”
“他还敢来?”
“他怎么会和圣女打起来的?”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七嘴八舌间,两人交手的下方,已经聚齐了一群人,但普通的弟子又根本插不上手、帮不上忙,除了看起来人多,乌泱泱的一片,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直到一道金光飞过,朝唐燚飞快劈去,所有人便知道——司徒澜来了。
司徒澜还是面无表情地冷着脸,看不出有何异常,但若仔细观察,便能看到他瞳孔深处所迸发出的愤怒。
唐燚与司徒晚空一人对战,还是游刃有余的,但多了一个司徒澜,便开始显得吃力了起来。尤其是司徒澜招招下狠手,招招都是朝他命门而去,明摆着要至他于死地。
唐燚的脸也开始慢慢暗沉下来。
忽然,正在与司徒晚空对掌之时,紧接着又一道剑光闪过,唐燚瞬间躲避不及,左肩处被划剑气划开一条血口,虽然不深,但还是让人倒抽一口冷气。
再看向司徒晚空时,她虽然有一刹那的滞愣,但下一刻又转换成了之前的冷漠和怒火中烧的表情,唐燚并没有如愿看到来自她脸上的心疼之色。
很快,月芽云间其他长老和峰主也纷纷到达,唐燚一下子便处在了包围圈之中,仿佛一张巨大的网将他包裹在其中。
继续激烈交战了一盏茶的时间,唐燚开始处于劣势,不知不觉间,衣袍已经有好几处被划开了口子。
唐燚终于也怒了,冷笑一声后,两指尖居然又搓出那滴血珠。众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司徒晚空的心却一下子被提了起来,果不其然,下一刻,她发现自己居然又不听使唤、动弹不得了。
“晚空,你怎么了?”就立在她身侧的司徒曦平,首先发现司徒晚空的不对劲。
“……”司徒晚空没有回答,只是机械地走近司徒曦平。
门主!快走开!你快走开!不要!不要啊!司徒晚空在心中吼着,但表面上却平静得让人看不出任何不对劲。
司徒曦平皱起眉头,一脸茫然,还以为司徒晚空要与自己说什么。于是主动迎了上去,但是迎面对上的却是司徒晚空毫不留情、倾尽灵力的一掌。
司徒晚空的修为已经与司徒曦平不相上下,甚至可以说已经超越于他,又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因此这一掌,愣是将司徒曦平震飞三丈远,重重地摔在地上,生生喷出一大口鲜血。
再场的所有人一下子都蒙了,愣在原地居然都忘记了做出反应。而正是这一个空档,给了唐燚喘息逃脱的机会。
待众人都反应过来时,唐燚已经施法消失了……
所有人不得不恨恨地‘哼’了一声,再向司徒曦平跑去,将他扶起。
自唐燚消失后,司徒晚空又立刻恢复了原状,若不是她自己为亲身经历人,怕是这么快的速度,根本分辨不出刚才其实她是被人操控了。一身冷汗的司徒晚空不禁腿一软,跪了下来……
“你在做什么?!”司徒函无比震惊道。
“门主,你怎么样了?”薛静快速为司徒曦平搭脉诊断,情况并不好。司徒晚空的修为太高,这一掌也出得极重,司徒曦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打成重伤。
“晚空!!”司徒见宏一边为司徒曦平输入着灵力,一边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司徒晚空面如死灰,低头看着自己还在抖动的双手,再看看依旧在吐血的司徒曦平,嚅动着双唇却半晌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居然……亲手,伤害了自己的亲人。
“你当真是鬼迷心窍了,为了那只妖兽?上次任由他打伤咱们的弟子,这次,你居然亲手打伤门主!”
“司徒晚空!你疯了吗?”
“你怎么下得去手?门主可是视你为已出啊!你怎么能为了一个男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你不配做月芽云间的圣女!”
“就是!你不配受我的尊敬!”
“你别忘了你的爹娘也是月芽云间的弟子啊!你怎么对得起他们!”
耳边不绝于耳的谩骂与惋惜,司徒晚空却渐渐都听不清楚了,脑子里‘嗡嗡’作响,只是感觉,所有的人和事都离自己越来越远……
望着司徒晚空被围在中心不断被人指摘得摇摇欲坠的身形,司徒澜却冲前来,一把扶住了她。然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一跃而起,施展轻功,把她带了出去……
天地峰的长阶之上,司徒晚空不发一言,司徒澜也不说一句话,只是立在她身边。
“阿澜!你杀了我吧!”良久之后,司徒晚空才抬起头沙哑道。
“……什么?”司徒澜终于难得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司徒晚空将自己**控一事,说与了司徒澜后已是泪眼婆娑。她非常清楚,现在的自己,与其说是月芽云间的守护者,不如说自己才是月芽云间最大的不安定因素。
她不能保证自己什么时候又会失控,还会做出什么更大伤害的事情。
这边的司徒澜同样是惊得眼睛都瞠圆了。
听闻魔族血珠操控术极难破解,而**控者的血珠也是要经过特殊炼制。
普通魔族的操控术或许还能想办法破解,但唐燚是何许人也,他的修为自己也是亲眼见识过的,不会在自己之下,若是他炼制出来的血珠操控术,真的能……
“杀了我吧!在我更大程度的对月芽云间做出我不能控制的事情之前!”司徒晚空收了眼泪,站直了身体,声音也跟着冷了起来。
“不!不……行!”司徒澜跟着颤抖起来。
司徒晚空快速伸手将雪济抽了出来,利剑出鞘的金属摩擦声震得司徒澜的心跟着一阵发麻。
下一刻,司徒晚空却把雪济强行塞到司徒澜的手中道:“被下血咒者自杀是无用的,帮帮我吧!以我的修为,若是有一天真的成为了魔族一把刀,那一定是一个为祸人间的灾星,我不能……”
司徒澜虽然被迫接过济雪,却难得忍不住后退出一步,怔怔地摇头:“不要!”
“杀我一人,便可救天下苍生,避免生灵炭。你还在想什么!司徒澜,不要忘记了你是谁!不要忘记了你的使命!杀了我!”
起风了,司徒晚空的裙衫飞舞了起来……
“不!一定……一定会有解开血咒的办法!”司徒澜只能往后退,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
司徒晚空何尝不知道,对司徒晚做出如此的要求是有多么强人所难,他所承受的一点不会比自己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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