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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就疯得彻底一点


在棋力化成的恶龙冲击之下,老头的凳子被推出去很远。

他胸口凹陷,喷出了一大口血。

两手垂在两侧,流着血泪的眼睛,死死瞪着季桑宁:“不,不可能。”

他一边说,嘴角一边溢出鲜血。

你来我往,不过寥寥几步,他竟被季桑宁打得落花流水。

反观季桑宁,居然只是脸色苍白,气息不稳,豆大的汗珠不断往地下滴落。

虽然有些狼狈,与他却是一个天一个地。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季桑宁两手撑在棋盘上,有些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嘴角却勾勒起一抹笑意。

仔细看,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疯意。

“还继续吗?”

季桑宁幽幽地盯着老头。

“嗬......继续,当然。”

老头擦了嘴角的鲜血:“当然要继续。”

“正有此意。”季桑宁也说道。

旁人看不出来,然而方才的惊险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老头脸庞抽搐着,颤颤巍巍落下自己的白子。

明明只是一盘棋局,瞬息之间却是步步杀机。

随着白子落下,季桑宁也知道,这老头将再无保留。

棋力中蕴含的杀机几乎已成实质化,利刃闪烁寒光,像密不透风的牢笼,从前后左右,朝季桑宁而来。

更可怕的是,季桑宁身体已经完全被禁锢住了。

她避无可避,只能任由这些无形却有形的利刃,穿透身体。

季桑宁身体僵直了几分,脸色更加白,已经趋于透明。

目前为止,他们一人只走了两步。

季桑宁干脆掏出符纸,贴在胸口,给自己下符。

“你要做什么?”

老头吐着血问。

季桑宁的动作让他莫名感到不安。

眼下他已经不敢对季桑宁再有一点轻视。

季桑宁的每一个动作,在他看来都是别有深意。

给自己下符,又是什么神秘手段?

但他想多了,季桑宁下符,是对自己的一种封印。

封印自己体内乱窜的气流。

因为方才的冲击,她身体情况很糟糕。

这不比外伤,棋力的冲击,伤害的是内部,还有她的脑子。

所以,她下符封印自己。

当然,季桑宁也没有给他解释。

“第三步了,这也是最后一步。”

季桑宁执起黑棋,幽幽看着老头。

老头的手狠狠抓紧了石桌边缘。

他有种感觉,这最后一步,会让他百余年的棋力荡然无存,甚至还有生命危险。

就在季桑宁落子的瞬间,老头狠狠抓起了一把白子,想要先下手为强。

季桑宁眼角一跳。

可笑,百余年的威信,在这瞬间,彻底变成了一个小丑。

一个在棋局上耍赖的小人,注定成不了气候。

季桑宁并未阻止,在他落子瞬间,悠然落下自己手里唯一的一颗黑子。

“哈哈哈哈,我说了,输了你就留下命。”

老头状若疯癫,恶狠狠地说道。

“我真的输了吗?”季桑宁意有所指一般问道。

这句话,却仿佛触及了老头最脆弱的神经,他脸上的得意之色褪去。

变成了惶恐,变成了惨白,最后变成了恼羞成怒。

他噗一下喷出一口浓稠的鲜血。

在棋品上,他就输了。

他都已经破釜沉舟,输掉棋品,那么这一局,他必须赢。

“死吧,你死了,就没人知道这局棋的过程。”

老头一边咯血一边癫狂说道。

“可笑。”

季桑宁手指从黑棋上放开。

就在这瞬间,天旋地转。

数枚白棋化作可切割天地的利剑,好像破天一剑,天崩地裂之下,能焚毁一切,季桑宁在这天威之下,渺小犹如一粒尘埃。

她甚至仿佛可以预见自己的死亡。

在棋力化成的利剑中,化作飞烟。

“死吧,死吧。”

老头的目光已经诡异到了极点,也疯狂到了极点。

季桑宁看到了他最不堪的一面,无论如何,都得死。

都得死!

他看到了那一剑,那是抽取了他所有棋力的一剑。

而季桑宁一枚黑子,如何抵挡?拿什么抵挡?

他已经预见了,自己的胜利。

他长舒一口气。

今天的一切,没人知道。

然而,那口气还没有彻底吐完,老头的眼珠子就瞪圆了。

只见季桑宁的面前的黑子,突然盘旋而起一缕缕黑色的力量,然后那力量中间,又藏着一些金色。

它盘旋而起,无止无尽。

整个世界,好像都变成了默剧。

声音消失了,那柄惊天一剑也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悬在上空,莫名显得滑稽。

黑棋的力量,慢慢缠绕上了那柄剑。

“额......啊.....啊......”

老头突然号叫了起来。

被黑棋的力量缠绕的部分,利剑消失了。

像是水泥铸造的墙壁,一点点变成废墟,又被风吹走。

直到最后,利剑消失,季桑宁伏在桌面上,浑身被汗水湿透。

而棋盘上,是还没下完的棋。

她刚好,走了三步。

白棋散落一地,凌乱不堪,毫无章法,犹如它们的主人一样衰败。

那个浑身虚软瘫在地上,血迹流出长长痕迹的老头。

他直直瞪着上空,眼角流出血泪。

“不,不可能,不可能......”

他怎么会输,怎么会输?

他可是有着百年棋力的强者啊。

竟然在季桑宁手中一败涂地。

不,不光棋局输了,棋品他也输了。

输得彻底。

老头在地上痉挛着。

季桑宁伏在棋盘上,良久后才缓过神。

她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湿透。

这一盘棋,寥寥三步,却近乎耗尽她所有的精力。

她站起身,旁边那些阴阳师没有一个过来阻挡的。

看来这老头虽然棋品堪忧,说话却还是算话的。

第四个堂口,破了。

“下一个......”

季桑宁擦了擦额头,扯掉了胸口的符箓,拖着桃木剑继续往前。

要疯,就疯得彻底一点吧。

扯掉符箓的瞬间,乱窜的气流让她脸色有着不正常的红润。

第五个堂口。

依然是早就准备好了。

一位披散着头发的青年。

清瘦,高挑,整个人好像一本翻开的古书,充满了书卷气。

若非确定是敌对关系,这样的人,很容易给人好感。

“等你很久了。”

“我是俊松,第五个堂口的堂主,等我写完这个字,您先稍等。”

俊松很有礼貌,自顾自在宣纸上写着书法。

季桑宁没看清他写的什么字,只是上前了几步。

约三分钟后,俊松抬起了头。

“季小姐,久等了。”

他就像一位翩翩公子,礼貌谦逊。

但季桑宁知道,这都是假象。

能留守阴阳师总部的,没有善茬。

更别说,他们是注定的敌对方。

没有人会对自己的敌人温柔。

包括她自己。

“怎么破?”季桑宁开门见山。

“别急,来,看看我写的怎么样?”

俊松却答非所问,两手拿起了自己手中的宣纸,吹了两下,对着季桑宁展开。

上面赫然写着季桑宁的名字。

“如何?”俊松笑着看季桑宁。

他的眉眼是好看的,里面透露出的真诚,很容易让人卸下防备。

“马马虎虎。”

季桑宁面无表情说道。

俊松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您是这么认为的吗?”

这次,季桑宁沉默了片刻。

“说马马虎虎都是客气的说法了,真实点评是,要不您就不要死磕书法了,有时候,您得承认您不是这块料。”

季桑宁扬眉看着四周挂着的,属于俊松的书法。

他倒是看着一身书卷气,各种阵仗摆得足足的。

但是那又如何?

差生文具多吧。

他写的字实在不敢恭维。

丢把米在宣纸上,鸡都比他写得好。

“你说什么?”

季桑宁的话,刺激到俊松了,他死死捏着手里的宣纸,将季桑宁的名字揉皱,撕碎,眼神阴阴地盯着季桑宁:“你确定,你要如此点评我的书法?”

“不然呢?”季桑宁跟个铁头娃一样,好话说不了一点。

“好好好,上一个说我写得不好的,坟头草已经五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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