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早事后还跟秦昕庭聊起，小秦总道：“我也把对门买下来了，回头收拾收拾，住起来方便。”

唐早扶额……当初林涵博过来的时候，就把楼上买下来了，当成员工宿舍用，两个阿姨就在那住，之前保镖也住这里，现在他又把对门买下来了？真是有钱任性。

不过这个小区还算不错，结构合理，绿化也做的好，物业管理也算不错，最关键是离市局近。

也因为离市局近，所以队里的人，没事就过来溜达一圈儿，给唐早带来最新的八卦。

听说路霄峥又带着郭白跟徐诗哲接触了一回，但是怎么说呢，玩审讯不怕你反抗骂人，怕的就是你一声不吭。

耗了十来个小时，也没能审下来。

这种疲劳审讯，对警察来说，是个苦差使，郭白出来就直接瘫倒睡着，路霄峥用冷水洗了把脸，先叫人去医院，查查有没有周霜霜的就诊档案。

虽然徐诗哲一个字也没说，但是有时候从表情动作，也能解读出很多东西。

其实拘留都会验血验尿的，只是现在的关键是，徐诗哲自己知不知道。

下午，乔南急匆匆回来。

他在区医院，果然查到了周霜霜的就诊记录。

徐诗哲有很多假身份，不过那时候他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生病，所以就用的周霜霜的身份。

他得了血癌，也就是白血病，

讽刺的是，导致白血病的主要元凶之一就是安息油，也就是害死林琬琰的苯。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报应不爽了。

唐早听路队说了，忍不住道：“那要尽快定他才行！不然他自己病死了，多遗憾啊！”

路霄峥皱了一下眉。

徐诗哲自知必死，在这种时候，做为一个得意于自己几次杀人却能平安脱身经历的人，他应该会选择向外界展示一下的……可是他却异常坚定的一个字都不说，这，实在是不合理，太不合理了。

他站起来往外走：“小枣你自己睡，我回局里一趟！”

他急匆匆走了。

早上姜队一进办公室，就见路霄峥自己一个人在忙，还开着灯，一看就是忙了一夜。

他退出去，去餐厅帮他打了一份早饭，进来顺手把灯关了，一边问：“怎么了？审不下来不是很正常？你想到什么了？”

路霄峥站起来把位子让给他，舒展了一下身体，另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吃饭，一边道：“徐诗哲这个人，其实内心是有自己的道道的，他很讲究某种仪式感，就好比在约林蔓露见面之前，他在那通电话里，说了一句‘我答应你’。

他在之前从没有正面回答过，所以，这一次，在林蔓露表示，她最后的心愿就是要小枣的命，她宁愿死也不愿看到小枣快活，然后徐诗哲说了一句，‘我答应你’，这在他自己的认知里，就是一种契约达成，他认为这样，就等于林蔓露认可交出性命，但也相当于他认可了会杀死小枣。

包括之前寄信过来，说出离恕，合诛，他明知道我们不会跟着他的指示走，但这对他来说，就是下了最后通谍，他不在乎我们理解不理解，他只是给自己一个仪式感。”

姜予以点点头。

路霄峥加重语气：“所以，在我们把他抓来之后，他见到我，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你还记得不？”

姜予以号称机器人，当然记得。

就算不记得，面前就是审讯视频，徐诗哲见到路霄峥，他说的第一句话是：

“恭喜啊，路先生，喜得贵子，以后你要辛苦了。”

姜予以戴着耳机，反复的听了四遍，才表情复杂的拿下了耳机：“他在‘你’上微微咬了重音。”

他当时居然毫无察觉。

所以，他要说的是“你”要辛苦了，换句话说，他并没有放弃。

这也许，也是一种徐式的仪式感。

要这么说来，做为一个技术杀人的偏执狂，他听说唐早没有死时，反应也确实过于平淡了，有“表演”的迹象，难道说，对他来说，他并没有输？

人都进来了，还要执行杀人计划，这听上去很匪夷所思，可是有教父组织在，也不是没有可能。

姜予以道：“别多想，该做的我们已经做了。”

“我知道，”路霄峥道：“他自己也说了，一个完美方案，也要看执行人是谁。老子不怂！”

姜予以拍了拍他的肩，退了出来。

路霄峥带着痕检，又把周霜霜的家过了一遍。

这已经是第四次复堪了。

但路队并没有掘地三尺，他只是很平常的走进来，在脑海中尝试模拟他的行为模式，一步步的往里走。

他曾经杀过两个人，手法高明，没有被任何人识破，如今改头换面，安全的生活在这个地方……

他是一个沉迷于技术杀人的偏执狂，杀人无疑能令他高.潮，否则的话，他不会在已经安全的情况下，还出头杀死林蔓露，又试图杀死唐早。

这样“辉煌”的过往，不能宣之于口，但他自己一定会时时回味。

依着他喜欢暗中挑衅又彰显仪式感的性情……

路霄峥的眼神，慢慢从桌边，沙发边，床边，一一掠过。

然后他的眼神落到了窗台边一个瓷枕上。

这应该是个工艺品，大概有一臂多长，也许是因为经常摩挲把玩，连上面的画都模糊了。

路霄峥戴上手套，拿起来晃了晃，没有声音，似乎是实心的。

路霄峥指挥江周：“拿回去看看。”

江周就拿袋子装了回去，路队再走了一圈儿，看到窗边挂着一串装饰品，似乎是新编的。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来的时候。

那时候，窗台上有一份报纸，就是当天的报纸，并不是报道林蔓露那一期的报纸，所以，他那束黄玫瑰，为什么会在窗台上？他用什么代替了“牌位”？

路霄峥扯住绳子，往两边轻轻扯开，里面有几根头发。

他直觉，这一定是林蔓露的头发！

林蔓露死亡当天，徐诗哲并没有出现，而十年之前，林蔓露还没有死亡，不需要留下什么……所以在林蔓露死亡之前，他们一定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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