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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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如期而至,三人吃完了最后的粽子,过完了这个传统节日,
收拾好了背囊,孙贼还是背着背篓,老道士和小道士两人背着布囊,
里面放着一身干净的玄青色的道袍。
这大概就是他们开道门大会时候穿的正式衣服了。
再一次收拾好各个背篓和行囊,锁好了窑洞和大殿的大门,都挂上了黄铜的大锁。
然后一行三人就在夕阳西下的光芒中,走出了观门,看着老道士腿上的绑腿,让孙贼就想起了那些老电影里面的革命军人好似都有这样的绑腿。
“师傅,为什么你要绑腿呢,现在不是以前打仗的时候了。”
问题很多的孙贼依然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
老道士笑了,
“是啊,不是打仗的时候了,可是对我来说,远行就是一场战斗,而我,需要绑腿来减少我腿部的劳累感,这样我才不至于被你们拉下。”
老道士也和孙贼开着玩笑,但是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老道士的身体状态的确不太好。
孙贼顿时摇头,
“我们怎么会把你拉下呢,我都想好了,前面您先走,累了我背你,你看,我很壮实的,背你一点问题都没有。”
说着,孙贼还显摆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小肌肉。
在旁边的赵玄风看到孙贼的胳膊上那有着明显线条的肌肉,那是一脸的羡慕,自己身上别说肌肉了,说弱不禁风都不为过,不过现在在朝好的方面发展,自己的身体经过这半年来的锻炼,已经快赶上正常人了,以后一定也会变的强壮起来的。
没有受过病痛折磨的人,是无法体会一个身体从小不好的人,对一副健康的身体是多么的渴望。
听到孙贼的话,看着孙贼的动作,显然,老道士没有想到这一茬。
“不用了,我只是老了,又不是死了,还不至于老到下个山都要人背。”
说完,就带头开路了。
可是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老道士的身体果然还是不行了,一路上不断的咳嗽,气息也混乱了,最后不得已,老道士拗不过孙贼,还是让孙贼背了起来,背篓就让玄风背着了。
“你看吧,师傅,人老了,就要服老,你要像我这么年轻,说不定还是你背我呢,”
孙贼对老道士是绝对的尊敬,可是他还是喜欢和老道斗斗嘴,老道士的性子更像是一个老顽童,和孙贼用那样的方式对话更为放松一些。
老道士已经快到了大限了,
这已经是人力不可为之了,孙贼更愿意让老道士开开心心的。
老道士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吐掉了一口老浓痰,气息才顺了不少。
“是啊,不服老不行了,要我还是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那些个师兄可练不过我,别看我那时候排行小,可是我却是我们师兄弟里面最匪的一个。”
老道士回忆起了他以前的事,
而孙贼则注意到,老道士刚才吐掉的痰,在月光的照耀下,颜色有些不太对。
“嗯,师傅,你小时候是怎么样的。”
孙贼还是顺着老道士的话问了下去,旁边的玄风也竖起了耳朵,想听听师傅小时的样子,
老道士的眼神中一阵迷茫,然后才开口道:
“我啊,从小也是被我师傅收养的,是被人放在观门口的,和玄风一样,那是年代,兵荒马乱的,到处在打仗,私军,土匪,村里防卫队。
各种打,说一句民不聊生一点都不为过,我也就是那时候被扔掉的,不过我运气比较好,被扔的时候是夏天,没有像玄风一下落下病根,
自小,我就在观里长大,观里的师兄弟对我都挺好,那时候粮食不多,师兄们不管去外面找到了什么吃的,都会给我留一口。”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道士的声音有些沙哑。
又吐了一口痰,清了清嗓子,老道士才继续讲道:
“等我刚过二十岁,那时候虽然日子也苦,可是和师傅和各位师兄弟在一起,我原本以为我们师兄弟就会在观内平淡的过完这一辈子,
谁想到,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了,全国都在大范围的抗战,上代的观主,也就是你们的师爷,一拍桌子,决定抗日,就带着我们所有的师兄弟就一起去了陕北。
从艰苦奋斗大生产,再到一路转战,一边走,一边打,
一路走来,我身边的师兄们越来越少,打了最后几年,师傅也去了,一直到了抗战胜利,只有我和四师兄回来了。
我还算是好的,身上中了几枪,不算什么要害,四师兄少了一个右手,是在和鬼子白刃战的时候被炮弹炸没的。”
老道士的语气有一丝怀念,还有一丝不忍。
可是孙贼想到建国后的这十年,不由的开口问了一句,
“那师傅,你后悔吗?”
老道士被问的一愣,没有任何的犹豫,
“不后悔,为什么要后悔,就为了后来的这些吗,不至于,
当初我们随着师傅出山的时候,师傅的原话就是,
我们自己人关上门怎么打都行,哪怕是把脑浆子打出来,那也是我们自己人在打,争天下,我们的上下五千年,不就是这么打出来的么。
可是,你一个小小的倭寇,也敢伸手来我们的土地上,那么,我们就要把你伸进来的手给垛了。
要是垛不了你的手,把你赶不出去,那么就把你全部埋在地下。
道爷我心情好了,还给你念一段,心情不好了,就给你尿一泡。”
说道这里,老道士咧嘴笑了,孙贼和玄风也跟着笑了,听得出来,师爷也不是老古董,是一个性情中人。
“你师爷出山的时候,就没打算活着回来了,虽然嘴上看不起倭寇,
可是,就是这一个小小的倭寇,却占了我们的东北,北平,还把炮火推进到了我们这里,也就是国家的中间地段了,
可见,倭寇不可小瞧,你师爷是带着死志去报国的,虽然,旧社会也是十分的操蛋。
后来,我们赢了,我和四师兄就卸甲回来了。
新时代到来了,国家那时候一穷二白的,什么都没有,
做什么都要是摸着石头过河,一点点的摸索经验,
一个新的国家,难免会出现一些弯路,我只不过是运气不好,
被拐到了弯路上去了而已,现在不也平反了。
所以,有什么好后悔的,
以前的人,走在路上,两眼无光,吃了今天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样的,每一天都是惶恐度日,生怕哪一天自己就没有了。
现在呢,最起码,人人都能看到希望了,能看到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日子有了盼头,这个新时代,要比以前的旧社会好不知道多少倍,
每个人,都有生的希望,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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