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章 十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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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求的双眼在黑漆的洞穴里闪烁着奇异光芒,别人只要对视一眼,就会毫不怀疑这是一双能够看破人心的眼睛。
“你害怕了!”
武求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他知道自己战胜不了王一,但是轮回却能让对方的心产生裂痕。现在看来,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啪!”
武求往前轻轻迈了一步,可武成章却突然心惊肉跳起来。因为就在刚才,他敏锐的神识发觉,王一的气机像是被一对无形的手推着,向内凹了进去。
武成章想要出声提醒,可是一张口,却发觉吐不出一个字来。武求的眼里闪烁着诡异红芒,配合横断脸颊的刀伤,简直恐怖至极。
王一目光闪烁,心中生出几分惊疑。他知道自己一旦和武求分出胜负,恐怕就是轮回轮回降临之时。
现在磐石这些人也变得立场不明,自己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载长”神枪和“狼居胥刀”。
王一不禁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宝刀,只见光华流转,令他目光不由自主沉陷下去。
“狼居胥”似乎感应到了新主人的情绪,微微颤动起来,发出一下接一下清响。
王一感到一股灼热在力量在心中徜徉,刺激着全身每一条神经,这一刻,恐惧感似乎变得轻了一些。
察觉到对方情绪变化,武求迈出的步子又了来,沉吟片晌,道:“当年蚩尤吞下骨丹,得了恶尸之力,化为通天魔王,不想最后还是死在轩辕奸计之下,化为轮回养蛊的原料。”
“他死后不甘,英灵不灭,西王母察觉其神异,便取了这份神力,锻造出‘狼居胥刀’,正是因为这股怨气,才能让它拥有克制轮回的力量。”
王一脸色忽地刷白,他想到一个很可怖的可能性,愕然望向武求。
武求怪异一笑,幽幽说道:“你应该也猜到了,‘狼居胥刀’的本源其实也是来自轮回,无论是‘腾龙杖’还是‘狼居胥刀’,都是轮回定位下界的坐标!”
王一闻言,下意识握紧了手中宝刀,内心则翻起滔天巨浪。而“狼居胥刀”仿佛感应到了王一的情绪,突然抖动得更加厉害。
一个奇怪的声音在王一的心里叫着:“杀了他!杀了他!”
伴随着这个声音,一些影像在他心中闪过,那好像是一个铜头铁额,八臂九足的魔王,临死前的场景:他被人斩下首级、手足,埋葬于各处,过程可谓惨烈之极。
王一仿佛受到刺激,突然尖叫一声,扬起“狼居胥刀”,朝着身前劈去。武求惨叫一声,整个人往后飞去,喷出了一口鲜血。
武求脸如金纸,沙哑著声音,大笑道:“很好,很好,就是这样。”
“狼居胥刀”抖动得更厉害了,王一则沉陷在上古大战的景象之中,至今醒悟不过来。
“轰!”
武求终于动了,他的眼里射出邪异红光,一动便是惊天动地。
王一此时如被催眠,双眼朦胧,竟没察觉到武求攻来。
“砰!”
劲气飞凝半空,将王一周边一切炸成粉碎。
“成了!”
武求一声厉笑,两眼变成血红,缓缓移向王一方向。
二龙相争,本就是你强我弱。如今王一处于下风,气运自然开始向武求流转。他脸上的伤痕开始毫无征兆地愈合,气势更是缓缓攀升。
王一已经掉进了陷阱,轮回就是他恐惧的根源。只要涉及到对方,他必会忍不住对刀生疑。
一旦王一为了一探究竟,主动沉入到蚩尤视野中,肯定受不了天地大战对心神的冲击,这便是武求的机会。
武求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他本以为十拿九稳,王一必死无疑。却似有股庞大的力量,突然从对方身上迸发出来。
“呼!”
狂风卷地武求衣衫猎猎,眼目难睁,气压逼得人呼吸不畅。
武成章骇然叫道:“发生了什么?”
滚滚烟尘,露出一道极窄的空隙,一个黑影从中缓缓走了出来。
“轰!”
惊人的狂风再次卷起,直欲将人卷飞。武求身上碎布受不住风,开始纷纷脱落。
洞穴内烟尘密布,黑影已经来到正中,睁着一双冷漠发亮的眼睛,扫视着众人。
眼前的情景令武求的心直往下沉,他已别无选择,就像千年前化为恶尸,沉沦在昆仑秘境。现在好不容易觉醒记忆,可以脱离黑暗。他既不想成为轮回的容器,也不愿意成为王一的垫脚石,所以这已注定是一场生死决斗,自然无所不用其极。
王一的眼里是深不见底的血红,宝刀握在手里,仿佛有无穷无尽的杀气扑面而来。
“轰”!
“狼居胥”挥出一刀,卷起一阵刃风,将武求笼罩在内,不断旋动起来。
武求心中一寒,身形随著“狼居胥”转动起来,七道异力喷薄而出,化为气墙一齐转动起来,速度快到肉眼身形。
强大的压力迫向站在外围的武成章,令他两眼一黑,差点晕死。
狂风乱舞,衣衫压贴在王一身上,王一作冷眼旁观之态,慢慢举起长刀。
这是第一刀!
还未动刀,武求已经感应到了危险。
异力逐渐融合,变成一团巨大旋风,煞气逐渐被吸进旋风里,空气中充斥着尖啸,那是气流在流动激擦所发出的锐响。
王一高举长刀,手间仿佛闪烁着极光,像一道闪电在黑夜中,无比夺目。
“轰!”
武求周身顶天立地的气柱,受不住如此惊人的刀意,还未发出便已不断碎裂,仿佛一块块碎冰落在地上,发出清脆至极的声响。
洞穴内的石壁表面不断剥落,被狂风一卷,形成一道惊天烟尘。甚至可见一道帝君虚影,提着一把魔刀,刀尖滴血,若现若隐。
血肉不断从虚影上剥落,已经隐隐变作半人半骷髅,和之前霍去病的人皇之躯,如出一辙。
七道极光分从四周飞来,绕体而上,一副新的残甲从血肉内生出来,露出骇人的形态。
虚影不断扩展成形,每一次胸膛跳动,都会发出轰雷的战鼓之声。
王一长啸一声,庞大的能量在体内激涌,长刀在空中转了一圈,一股怪音突然响起。
“轰!”
武求的气旋不堪摧残,蓦地爆成碎粉,他双手一挥,如箭矢一般射向王一。
王一长啸一声,猛地向前冲去,碎冰遇到他灼热的体温,纷纷融化成蒸汽,武求笼般双目射出两道红芒,照在王一脸上,五指一挥,抓向王一的颈侧。
“咔嚓!”
武求手掌撮合成刀,硬劈在“狼居胥”刀锋上,能量激荡,炫人夺目
“铿!”
金属交撞的轰鸣在洞穴回响,王一随着气流涌动,整个人在空中翻了一个身,回到原点,武求却是向后跄踉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粉尘碎冰缓缓降下,洞穴内静如鬼蜮。王一眼中射出红光,与武求目光交击,
“轰”!整个洞穴蓦地晃动了一下。
王一此时已准备发出第二刀,长刀一挥,一道玄光越过洞穴虚空,劈往武求。
武求双手一架,气机无漏,将玄光挡在身外。
“砰!”
玄光倒飞而回,激射向石壁,各种尖锐石凸,纷纷崩裂碎倒。
“轰!”
王一已劈出第三道玄光。
武求再难抵挡,身形不由自主跄踉后退。
“喝……”王一冷喝一声,这是第四刀。
武求已经彻底陷入被动,一转身,精赤的背后,露出一条长长蜈蚣一样的疤痕,一道巨力从中生出,刚好挡住第四道玄光。
“砰!”
武求再次将刀光反射回去,正中王一前胸。王一猝不及防之下,不由低嘶一声,跄踉倒退,“轰”的一声,撞在墙壁之前,只听“咔咔咔”一阵乱响,石屑激飞,整个洞穴都显得摇摇欲坠。
武求狂吼一声,背后疤痕仿佛活了过来,无穷力量凭空生出,瞬间发出排山倒海的攻势。
王一不断躲避,背脊与石壁磨擦,墙壁砂石又被磨脱一层,若非墙壁实心,此刻恐怕已经坍塌。
等到武求攻势衰竭,他手中长刀再挥,这是第五刀!
这一刀看不清形态,如刺如劈,似扫似挡,发出一阵铿锵的金属撞击声,仿佛一种千军万马对仗沙场,惨厉之极,却又使人血脉沸腾。
武求厉叱一声,腾龙杖再次发力将刀锋荡开,王一此刻胸前空门大开,他右手闪电般攻去,眼看得手,忽地生出一阵剧痛。
武求低头一瞧,胸口莫名出现一道血痕,他身形不由一滞,此消彼长,王一的刀又一次回劈而至。
这是第六刀!
武求无奈之下,猛然抽身退后,王一并不追赶,只是缓缓举起“狼居胥刀”,两眼射出血殷红芒。武求心中一惊,连忙守心摄神,背后疤痕不断蠕动,准备抵御对方将全力一击。
王一将刀举往头顶,暗劲激荡,生出怪风,在洞穴的里不断盘旋。武求感到一阵强大的气压,从四方八面向自己压来,连动也动不了。
王一的刀越举越高,速度极慢,彷佛重逾万斤,气流也变得更厚更急,对武求的压力不断增强。
“喝……”
一声厉啸自王一口中响起,他眼中精芒一闪,刀光似从九天之外飞泻而下,洋洋洒洒,无处可避。
武求急步奔前,每一步都踏在刀光弱点,可是随他步子落下,刀光之中原本的弱点,又会变成最强的一点。无奈之下,武求只能硬着头皮,准备硬挡王一这无坚不摧的一刀。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口,武求猛地一拧身,腾龙杖释放出的奇大的精神能量,仿佛破开时空,贯通宇宙,这一瞬间,武求里压力全消,刀气竟被腾龙杖尽数吸纳,发出一道诡异乌光,光是看一眼。
王一脸色不变,只是冷喝一声,再次发出一刀,这是第七刀!
这刀从地下斜撩而上,与地面擦出无数火星,仿佛一条火龙,从脚下向外延伸开去,刹那间便将武求周身异力,尽数劈开。
“啊!”
武求惨叫一声,倒退到三尺之外,胸口又出现一道伤痕,与之前一道形成十字,显得狰狞之极。
就在这一刻,王一大步一踏,眼中血光越来越盛。
第八刀!
武求在王一眼中,已经是个死人。
长刀劈下,武求脸色一片惨然,就在离他只有三尺距离的时候,蓦地定住,就像电影按了暂停键,却是怎么也劈不下去。
武求两眼射出古怪的光芒,浑身上下气劲暴跳如雷,两只手仿佛不听指挥,诡异一拳向王一脸上打来。
王一生生受了这一拳,“咔嚓”一声,骨骼碎裂声传来,他却脸色不变,再劈一刀。
第九刀!
刀光一闪,武求惨叫一声,踉跄退后。他砸向王一的右手,竟硬生生被齐根斩下,落在地上不断滚动。
“吼!”
武求一口咬在自己断臂处,鲜血溅射,被他生生饮水下。一阵热血上涌,他蓦地狂性大发,抢上前去,以一种人类不可能存在的速度,极速射向王一。
王一闲闲站立,浑如枯木,他左手一转,刀头猛地调转,闪电般刺进对方心窝里。
第十刀!
毫无花哨,这就是一把冷刀!
“呀……”
惊天动地的惨呼从武求口中发出。一团黑光猛地爆起,武求就像积雪遇到三伏天的太阳,突然间开始消融,并且不可逆转。
王一大步一踏,冲天而起,长刀举起,力劈华山。
这是第十一刀,也是决定胜负的一刀。
“轰”!
一阵巨响过后,洞穴内瞬间归于平静。
武成章低头一看,武求已经碎裂成无数血肉,一股悲愤顿时狂涌上心头。他苦心孤诣,就是为了救武求一命,没想到到最后,竟然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眼前。
王一手里捏着“狼居胥刀”,整个人被血气环绕,仿佛一尊魔神亘古矗立,他脸上无悲无喜,无知无觉。只是下意识被一股能量吸引,缓缓转过身,朝着地上望去。
只见一根如琉璃一般,晶莹闪耀的脊骨,就这样静静躺在地上,散发出诱人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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