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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嘻!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还有……”某吏部官员咽了[kou][kou]水,“首饰放进那里,会……会沾……沾……那个什么的吧?”

  救命!!!

  窦丞相手都在发颤。

  脏了脏了,他儿子的聘礼脏了!!!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嗯嗯嗯???

  其他人瞬间激动起来。

  许烟杪看到什么了?

  难道还有比屁..眼藏金更加荒谬的东西?不会吧?这可是屁..眼藏金哎!

  【这是怎么做到的!】许烟杪难得的心声都震撼到发颤:【塞的最多的一次,足足塞了两件玉梳,两个镶金白玉镯,四枚南海珍珠!这是屁..眼吗?这是黑洞吧!】

  “嘶——”

  在场男[xing]瞳孔地震。

  怎么会有人可以塞那么多东西!不会疼晕过去吗?

  “我知道了,这贼子肯定是个妇人,妇人能生小孩就能塞那些东西!说不定那妇人还是女扮男装潜进来的。”

  有人信誓旦旦地说。

  ——生孩子自然不是从那里生出来,但这个人他不知道。

  【怪不得前段时间窦丞相那小儿子走路一瘸一拐的,我还以为他是因为和济北王世子争花魁,被窦丞相一顿竹板炒[rou]教训了。】

  言辞凿凿那人好似一下子被人掐住了脖子。

  男人?怎么会是男人!

  男人那里难道真的天赋异……打住,不能再想了!

  ——然而在场之人,有好几个都在偷瞄同僚屁股,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不定都能有人为了求证,直接按倒扒裤子。

  而比这人更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是窦丞相。

  ——毕竟抓来抓去,罪魁祸首居然落到了他小儿子头上。

  哄堂大孝啊简直!

  亲家鸿胪寺卿转过头来看他的眼神都透露着震惊。

  窦丞相注意到后,怕亲家误会,立即解释:“皆是我那逆子自作主张……”

  同一时刻,鸿胪寺卿压着声音开[kou],兴奋中仍夹着不太好意思:“丞相,你幼子那一处——真的能夹出去那么多财宝?”

  窦丞相:“……”

  鸿胪寺卿咳嗽一声。

  他这不是……好奇嘛。

  仿佛调味罐在脸上翻倒了一般,窦丞相的表情都透露着一股五味杂陈的滑稽。

  但是,如果忽略是自家房子被烧了这件事……

  窦丞相亦是清咳一声,低着嗓音:“这……我也不清楚,若非今天这事,我还真不知道那孽畜的后边如此……咳,天赋异禀。”

  二人四目相对,都从眼中看出遗憾。

  窦丞相:自家儿子,不能拿去试一下屁..眼强度。

  鸿胪寺卿:那是丞相儿子丞相儿子丞相儿子……(循环往复默念,提醒自己)

  另一边,许烟杪吃瓜吃得十分专心,根本没办法关注外界。

  【[cao],把珠宝首饰用屁..眼夹出来,洗一洗,就直接拿去送给花魁了?】

  【怎么会有这种憨批啊,幸好花魁不知道这事——等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哈哈哈哈哈哈!】

  一干人等竖起耳朵。

  又有什么瓜!居然能让许烟杪这种人笑成这样子!

  【窦是非(窦丞相的小儿子)前些时候送了花魁七颗南海珍珠,个个拳头大小……噗……】

  看到这里,许烟杪真的没忍住笑出来。

  ——主要是想到这玩意是窦丞相那小儿子一颗一颗,花了足足七天夹出来的。

  笑完就慌里慌张看周围,发现其他人好像还在勘察现场,松了一[kou]气,继续偷偷摸摸翻八卦。

  【这七颗南海珍珠被统称为北斗七星,每一颗都颜[se]不一样,白珍珠、粉珍珠、黑珍珠、孔雀绿珍珠……窦是非把它们送给花魁,简直羡煞楼里旁人。】

  【然后……噗……然后,花魁把“北斗七星”全送给了济北王世子,济北王世子拿去做成腰带,天天戴出去招摇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吏部官员用力一掐大腿。

  不能笑!绝对不能笑!

  一个个憋笑憋到脸发红。

  济北王世子原先是生活在济北,济北王大半年来缠绵病榻,世子此次是代父进京。

  前些时[ri],这人天天戴着那根宝贝腰带上朝,还时不时叉腰、挺腰,生怕显不着他。

  那腰带却也确实是个宝贝,引得许多低品官员围在他身边,就想看一看——如果能摸一摸就好了。

  吏部主事(正七品)狠狠松了一[kou]气。

  此官有两名,另外一名主事察觉到同事表情有些奇怪,瞪大眼睛:“你该不会……”

  先前那吏部主事闭了闭眼,好似白昼刺目,好一会儿才睁眼,心有余悸地说:“当时我差点就摸到了,幸好济北王世子拍开了我的手。”

  真是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奇怪诶。】许烟杪注意力又跑去了其他地方。

  【少了这么大一副珍珠,之前清点的时候怎么没人注意到?】

  【芜湖!找到——[cao]啊!】

  许烟杪差点笑死。

  【这窦是非真是个人才,七颗珍珠居然是从七套首饰里抠下来,每套扣个最大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窦丞相不许他乱花钱,每个月只给五十两银子作为花销,抢花魁时根本抢不过人家,怪不得要铤而走险哈哈哈哈哈哈。】

  啧啧啧,

  啧啧啧。

  窦丞相从一开始的脸[se]铁青,到面无表情。

  他的目光落到墙角那根狼牙[bang]上,缓缓露出狰狞笑容。

  *

  东西都脏了,就算追回来也不能用了。但纳币还得继续呢。

  窦丞相急中生智,和鸿胪寺卿嘀嘀咕咕了两句,鸿胪寺卿眼睛越来越亮。

  “好!就这样!”

  一声高呼,惊醒了许烟杪,他一副蹑手蹑脚样子,小心翼翼地融入吏部其他官员之中。令他意外的是,他看到吏部的谁,对方都会给他一个笑脸。

  许烟杪也回了一个笑脸。

  【还好还好,没有人发现我摸鱼。】

  【鸿胪寺卿突然吼一声,这是在干嘛?】

  没多时,不仅他们知道,男方女方家人及邀请来的宾客,都知晓了——

  鸿胪寺卿家中女儿贤良淑德,得知如今天下受前朝末年的侈风余[bo]毒害,恳请父亲薄礼送她出嫁。以己身,正那奢靡之气。

  而窦家得知此女高义,亦是作出薄礼相聘的回应。

  ——当然,薄礼是相对于他们这种家境而言。在富贵人家看来,一百万减到三十万已经是委屈到极点了,而民众看三十万却是天价聘礼/嫁妆。

  总之,鸿胪寺卿家女儿的名声在外界扶摇直上,也算是得了个贤名。至于私底下嫁妆是不是真的很少,家中给不给补贴,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而窦丞相家中传来的惊天惨叫,家中小儿子被打到半个月下不了床,这就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了。

  *

  老皇帝没有去窦府。

  他倒是想给妻兄这个脸面,但窦皇后请求他不要给自己兄长太多的荣耀。窦丞相为人谨慎,但他家里人说不定就会因此飘了。

  老皇帝自然是顺从皇后之意,不过人虽然没到,却命令大太监带去贺礼。

  大太监回来后,没忍住和老皇帝说窦府的怪事——

  “今[ri]纳币之礼,窦丞相居然只准备了薄聘,鸿胪寺卿也不恼,反而是和窦丞相一唱一和,在府门外大谈如今世俗受前朝末年影响,务崇华丽,侈风盛行,奢僭罔极。自高官到百姓,嫁女娶妇几要倾尽家产。”

  “是以二人决定从自身做起,薄聘薄嫁,力图整顿这奢靡之风。”

  “听丞相与鸿胪寺卿说,此是鸿胪寺卿之女的提议,一时之间,街头巷尾皆在夸赞这位巾帼,言其身在闺中却忧国忧民。”

  听大太监这么说,老皇帝不禁回忆起了前朝末年。

  那会儿真是纸醉金迷,上自皇帝公卿,下至庶民工商,衣食住行方面争相奢侈,就连他在坊间看见的酒家女儿,二八年华,亦是头上簪璃,耳畔坠珠。

  璃是璧流离,来自海上黄支国,珠是大秦珠,来自西域大秦国。

  整个国朝散发着不健康的糜烂气息,烈火烹油。

  那时,根本没人想到煌煌大周,万国来朝,会崩塌得如此突然。很多人都以为,它只是发烂了一点点而已。

  那时,家家崇尚富贵嫁娶,大讲排场,互相攀比,皇帝聘皇后用钱两万斤,相当于小农阶层两千户家资,诸侯王下聘至少黄金两百斤,就连小农需要出的聘金都高达万余钱。

  但别以为只有聘礼是这样。

  皇帝嫁女,准备的嫁妆基本不会低于二十万钱。

  宗室嫁女,嫁妆有数十万,百余万,乃至千万不等。

  小农亦要拿出数千钱。

  如此竞[yu],富者还好,贫者根本无力承担奢靡的婚嫁消费,民间十有八九是举债完婚。

  再后来,民间就开始弃婴和杀婴了。不分男婴女婴,生下来就抛弃或溺死。朝廷屡禁不止。

  老皇帝叹息一声:“哀民生之多艰……我年幼时,家中只有几亩薄田,却也能送我去私塾,后来,长兄娶亲,长姊出嫁,家境一下子就落败了,我也卖身为奴,只为了讨一[kou]饭吃。”

  老皇帝从不忌讳自己的出身,他反而很得意,时不时拿出来说一声。

  能从奴隶当成皇帝,还有谁!

  还!有!谁!

  但,皇帝敢说,大太监可不敢接,只是闭[kou]不言。

  感慨完后,老皇帝道:“命翰林院那边拟一则婚嫁禁奢令,诏令天下。”

  ——此前赏赐许烟杪是“制”,如今却是“诏”,意义完全不同。

  一旦帝王用“诏”,便是官方文书,布告天下。

  “再传朕[kou]谕,鸿胪寺卿李清蕴教女有方,赏……李氏以清言攉贤,赏……”

  下令之后,皇帝心情松快很多。恰在此时,有宫人来报:“张美人言此前得陛下[kou]谕,于一刻钟后觐见,又听闻陛下今[ri]久坐殿中,忧心陛下未食,特送来蒜瓣面……”

  大太监侧目一眼,心中不免为张美人拍案叫绝。

  陛下因着出身,最爱的还是那些民间常见的食物,倘若这张美人送来什么糕点、膳汤,陛下就要下[kou]谕训斥于她了。不过也怪不得,张美人是陛下还是军官时的第一个妾室,向来知晓陛下[xing]情。

  老皇帝轻轻颔首,那蒜瓣面就呈到他面前。吃了好大几[kou],边吃边问大太监:“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趣事。”

  大太监笑着说:“倒是有一则奇怪趣闻。”

  老皇帝嚼下一瓣蒜:“嗯?”

  大太监道:“纳币之礼结束后,丞相府中传出了惨叫的声音,听闻,是窦丞相在用狼牙[bang]追打幼子。”

  老皇帝[jing]神都起来了,手往桌角的瓜子盘摸:“发生了何事?”

  大太监把自己打听到的告诉皇帝:“似乎是因为窦家子与济北王世子争夺花魁之事被窦丞相发现了。”

  老皇帝下意识:“就这?”

  还以为闹得那么凶,是什么父子反目成仇的人[lun]大戏呢。就抢个花魁啊?还不是父子抢花魁,是和八竿子打不着的济北王世子。

  他连瓜子都准备好了,就给他看这个!

  还是许烟杪好,从来不让他失望。

  万寿公主倒不在乎这个,她双手举起手中官印,趁着爹爹好像心情很好,抓紧时间说:“驸马此事已处理完毕,这官印……还请爹爹收回。儿自知慧浅才庸,无法担此重任,若强行上任,只怕辱了皇家威名。”

  老皇帝睨着她,不耐烦地皱皱眉头,说:“给你就收着,什么慧浅才庸,你母亲以前都夸过你算账算得又快又好,看账本时也[jing]明,户部近来缺人,你不思量为父分忧,反而极尽推脱?”

  母亲就是皇后。她虽不是皇后所出,却也该喊皇后母亲。至于她的亲娘,她只能对其喊一声阿姨。

  万寿公主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有些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

  她确实会算账,也会看账本,可这是管家的本事,怎么能用在官场上呢!

  老皇帝把手一挥:“行了,带着官印出去,明[ri]照常上朝,别在这里打扰我和你母亲清静。”

  “是……”

  拒绝父亲一次,已经令万寿公主耗尽勇气,她捧着官印退出椒房殿,回到自己宫中,往床上一躺,抓着头发心烦意乱。

  “怎么办啊……我从来没有当过官,做得不好要怎么办……”

  一想到那陌生的官场,和自己[shu]识的宫中后宅十分不同,万寿公主心中便源源不断升起恐慌。

  镜子里,隐约能照见一角床榻,正好能看到女子的头发已经乱成了[ji]窝。

  万寿公主几乎能感觉到头发擦过脖颈的乱糟糟触感。

  沉默……沉默……

  她叹息一声,从床上爬起,也不想叫宫人进来,便自己下床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柜子正要去拿梳子,视线却停顿在台底角落一个妆匣上。

  心念轻轻一动。

  她好像……还没报答许郎君大恩大德。

  这里面装着她的珠宝首饰,除此以外,她公主府里一共有二十四个这样的妆匣。

  她爹爹虽然对她不是那么上心,但该给的东西都会给。而且,她爹爹总说自己是粗人俗人,学不来前面朝代皇帝那些贵气,他赏赐的金银物件,如果受赏的人真心有需求,可以拿去变卖——但需要前往银作局登记。

  万寿公主将妆匣拖出来,摸了摸铁质广锁上的三道箍,又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珠宝首饰的完好程度,眼神慢慢坚定起来。

  另一边。

  窦皇后看向老皇帝,颇觉新奇:“怎么会想到让华[chun]这孩子去当官,她确实把账算得很好,以前也帮过我清理宫中账本,但五郎你不是一向觉得女子贤良淑德,恪守本分便行,有才华也只需自家人明白便可,若让家中女子出去抛头露面,困苦生计,是男人没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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