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最近情绪起伏不定，施砚不敢轻易靠近她，轻声唤了声，“乔伊。”

乔伊好似没有听到，没有反应。

施砚尽量放缓声音，“乔伊，我们回医院好不好？”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乔伊声音沙哑无力，主动道歉。

她这般平静，让施砚更加担心，“乔伊，你心里不痛快可以发泄出来。”

“我很好，就是想家了，想在家待一会儿。”乔伊面带微笑回头，她语气歉然，“对不住大家了，那么晚让你们跑一趟。”

乔伊伸手想要移动轮椅，施砚疾步上前帮忙。

乔伊：“谢谢。”

她的一声再寻常不过的谢谢，让施砚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阮芹扯了扯我的袖口。

我探究地看着乔伊。

乔伊微垂着眸子，我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

“我现在跟施砚回医院，你们回去休息吧。等我出院后，请大家吃饭。”

乔伊说话时，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在温叙言身上停留。

她对着施砚说，“我累了，带我回医院吧。”

我以为找到乔伊后，她会歇斯底里地控诉指责每个人，没想到她竟然这般平静和顺，主动提出要跟施砚一起回医院。

我不知道她是真想开了，还是在憋大招。

跟我有一样想法的，不止是阮桢，还有温叙言。

施砚推着乔伊从我们身边经过时，跟我们表达了谢意。

等乔伊和施砚上车后，温叙言主动提出送阮芹回去。

阮芹不想给他添麻烦，谢绝。

“夜深了，你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我们回去的路刚好经过你那。”

我拉着阮芹上车。

车上，阮芹小声说，“阮桢姐，我怎么觉得乔伊不对劲，看她的样子，我汗毛直立。”

“不瞒你说，我也有同感。”

适应了尖酸刻薄的乔伊，她刚才的状态，让我总觉得平静过后是暴风雨，我心生不安。

温叙言：“施砚会照看好她。”

“施律工作忙，又要照顾乔伊，难免会有疏漏。”今晚乔伊偷偷离开医院，已敲响警钟，我语气担忧。

“施砚接下来会有其他安排。”

施砚的其他安排是在温叙言的帮助下，给乔伊找了一个心理医生，跟护工一起贴身二十四小时照顾。

他试图将乔伊从泥沼中拉出来，让她不要再依靠药物，过上正常生活。

只是有些事，并不会按照预期中的发展。

乔伊自那天后，消停下来。

她没提出跟恒通解约的事，积极配合治疗，进行理疗康复训练，施砚和孙姨看到她的改变，十分欣喜。

乔彬进步很快，共同的爱好拉近了他和孔老的距离。爷爷因为想念我，在孔老给乔彬授课时，他偶尔会夹带私货，将我拉进他们的课堂。

孔老是位有耐心，学识渊博的老师。他知道乔彬喜欢做手工，他跟爷爷做了一些手工玩具。

精美，偶尔会发出声音的玩具，成功吸引了乔彬的注意，他询问玩具的做法。

孔老详细跟他讲解，试图激发他其他的兴趣爱好。

乔彬做事专注，目前他只钟情于AI人工智能，孔老做的那些小玩意，只能勾起他一时的好奇心。

他只研究了一会儿后，意兴阑珊，继续投入他的AI人工智能中去。

短短半个月，他已经弄出两份完整的设计理念和设计稿。

通过视频，孔老看到他的作品，连连称赞。

“你就是纯粹捡了个漏，看乔彬的作品，是碾压你的存在。”爷爷从孔老赞许的目光中，已确定乔彬是个天才，他出言扎孔老的心。

“能让我在有生之年，遇到乔彬，看到那么好的作品，老天待我不薄。”

孔老没有反驳，爷爷轻哼声，“把我送你的画和砚台还我！”

“你等着我去给你取！”

“你真还我啊！”

爷爷只是跟孔老闹着玩，如果放在以前，孔老懒得理他。

爷爷见孔老拿起柜子上的砚台和画篓里的画，他惊讶的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省得你天天念叨！”

孔老把砚台和画放到爷爷面前。

“你别后悔！”爷爷赶紧把画和砚台抱进怀里，而后恍然大悟，“你是觉得收下乔彬这么好的徒弟，再拿我的东西心里愧疚。”

“随你怎么想。”

阮芹一直陪伴乔彬上课，通过视频，孔老看不清乔彬作品里的细节，他让阮芹把作品对准摄像头。

“我给孔老拍过去。”

“不用拍，这么好的作品，不能随便泄露。”

“孔老不会泄露出去。”

阮桢对孔老十分信任。

她找到相机，刚要拍摄，被孔老阻止，“现在病毒那么多，谁知道我的手机会不会被人植入病毒！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听孔老的。”

孔老的话，给阮桢提了个醒的同时，也让我拿出手机，将手机里关于乔彬作品的照片和邮件全部删除。

阮芹把乔彬的作品放到摄像头前，方便孔老查看。

孔老戴上老花镜，仔细地看着，连连点头。

“知道你这个学生功课好，你不用一个劲地夸，就跟谁没有学生样！”

“你有本事也去找一个跟乔彬一样有天赋的学生。”

“……”爷爷一噎，为了提高气势，他将胸膛高高挺起，“又不是没有可能！你这学生也是刚收下的，说不定得等过了一阵子，我也能收到有天赋的学生！”

“祝你梦想成真！”

“我……我能教我学生什么？”爷爷突然一脸迷茫，“我以前是教什么的？”

爷爷的迷惘的表情和话语，让我心头发紧。

孔老好似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他从书桌抽屉里找到毕业证，递给爷爷，“你可以自己看。”

孔老翻开毕业证，连连吐槽，“照片上这个男人是谁，这大油头，苍蝇在上面都能打滑。油腻男！”

我：……

爷爷表情动作十分可爱，我心里却一阵难受。

孔老看了眼屏幕，说今天的课时结束，下线。

阮芹知道我跟爷爷关系好，她宽慰我说，“吴爷爷能记得我们，已经有很大的进步！孔老前几天带他去看医生时，医生说爷爷情况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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