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没有闲聊几句就进入了正题，陈科三言两语说清了自己的打算，许曼玲和李拐子听了都挺惊讶。

“不是这么大的公司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要不要看看账户上的资金再说？”李拐子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陈科摇摇头，“不用了，再多也是你们两人精心经营来的，我当初弄这个公司的本意也不是为了钱。”况且李拐子夫妻在保护文物上做得并不比自己差，从后世的记载中就能得知他们做出的伟大贡献。

许曼玲倒是有些明白陈科，也不在这件事上推脱，公司是陈科当初成立的没错，但是这二十年的实际经营者都是她和李拐子，而且自战争爆发之后，上海的情况变得艰难又复杂，要不是李拐子豁出命去拼，这公司保不保得住都难说。

于是她直接点头，“行，但是该你的我们一分钱都不会要，等会我就让财务把你原始股的资金算出来，这钱你可要自己拿起走，不然我还不安心呢。”

陈科知道许曼玲是怕他不要这个钱才故意这样说，便领了她的好意，“那就谢谢了。”

李拐子见两人都已经商量好了，虽然有些不解，但是奈何这么多年一直听惯了许曼玲的指挥，于是在许曼玲让他去找财务之后下意识的就转身出门了。

李拐子出门后许曼玲神情有些变化，变得有些犹豫不止。

“有什么话就直说，吞吞吐吐可不是你许小姐的性子。”陈科挑眉说道。

许曼玲听了果然不再犹豫直接问道：“你回来之后你弟弟应该快高兴疯了吧？”

陈科想了一下陈卓这两天的状态，实话实说道：“看得出来挺高兴，但是还不至于到疯的地步。”

看着许曼玲根本不相信的眼神，陈科又说道：“陈卓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成年人了，你不要还用以前的目光看待他，或许你们因为经常见面感触不大，但是二十年后的陈卓给我的感觉就是变化非常大，再也不是当初有些幼稚偏执的少年了。”

“这就是这些天你对陈卓所有的感觉？”

“你到底想说什么？”陈科眉头皱了起来。

许曼玲却又看着陈科沉默了下来，眼神深沉不定像是在思考什么世纪难题。

陈科想着陈卓那计划也没心思久坐，见许曼玲一直不说话就准备起身离开，这时许曼玲突然开口问道：“你爱你陈卓吗？”

陈科刚要起身的身子一顿，听了这话想也不想的回答道：“他是我亲弟弟我怎么可能不爱？”

那一瞬间，许曼玲的脸色复杂之极，像是果然如此，又像是同情，遗憾······

陈科不解，“······你问这个干什么？”

许曼玲却转了话题，“你知道江鹰计划吗？”

陈科眼神倏地冷了下来，“你怎么知道这个计划？”

许曼玲耸耸肩别有深意的笑道：“陈科，这二十年里，我和陈卓的关系可比以前亲密多了，他什么秘密我都知道。”

听着这类似炫耀的话陈科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哦，你们关系这么亲密李锦春他知道吗？”

许曼玲：·······

真是油盐不进！

“好了说重点吧。”许曼玲一下子就变得严肃起来，“你既然知道江鹰计划那你就得想办法阻止陈卓实施这个计划，要知道这个计划一旦开始，陈卓他就退无可退了。”

陈科点点头，“我知道，虽然这个计划已经提出来了，但是只要还没有开始执行就一定有办法阻止。”

陈科这句话一出许曼玲“刷”的一下站了起来，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个消息？”

“昨天的伪政府秘密会议。”

听完许曼玲面色苍白的跌坐进了椅子里，看着陈科一字一句的说道：“伪政府秘密会议的举行就是江鹰计划开始的标志。”

陈科简直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你再说一遍！”

“江鹰计划本就是计中计，陈卓以自己为饵推动为政府开始实施计划的时候，真正的江鹰计划其实就已经开始了。”

————

所以陈卓一直都在骗他？江鹰计划在他得知这个计划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心口瞬间卷起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愤怒，他握住椅子的双手像是要把它直接捏碎才能缓解一下那现在无处发泄的怒火，陈科第一次感觉到情绪的失控，名为理智的弦在汹涌的怒火下岌岌可危。

桌对面的许曼玲看着这样的陈科心里也是一惊，陈科的面色太骇人导致她原本想说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直到陈科裹着冰霜的声音响起，“如果立马终止这个计划会有什么后果？”

许曼玲被问得一愣，“什，什么意思？”

“我问，如果现在立马停止实施江鹰计划会有什么后果？”陈科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逼出来的。

许曼玲听得倒吸一口凉气，结结巴巴说道：“计划从会议的举行就已经开始，各个环节都开始启动，如果现在突然终止，·······那么整个上海的情报点都将暴露，所有的地下工作者······都将被一网打尽。”

陈科身子一震。

所以陈卓说什么自己惜命会给自己留后路也都是骗他的？

他妈的他根本就没打算给自己留后路！

陈卓会死。

这个可能一旦从心里滋生，伴随着一起的就是害怕恐慌。

不对！

陈卓不会死！

毕竟后世他都是——

本想找后世陈卓活到寿终正寝的证据，结果陈科认真一回想后世所见才发觉他在网上看到的好像都是陈卓二三十岁时的照片，就连所谓的遗照都是一张周姝雅抓拍的照片。

当时看那张遗照丁建国怎么说的来着。

“二伯走的突然，都没来得及拍遗照，这是我母亲无意中抓拍的。”

二伯走得突然·······

——

陈科再也无法想下去，顾不上许曼玲吃惊的声音疾步冲了出去。

陈科刚走李拐子就推门进来，环顾一周，“咦？陈科呢？”

许曼玲面色有些疲惫的起身站到了窗前，李拐子不明所以了跟了过去，不一会就看见陈科动作迅速的从大楼出去几步就跨上了路边的轿车然后扬长而去。

李拐子不解，“他这么着急干什么去呢？”

“江鹰计划已经开始了。”

李拐子这才震惊的睁大了眼睛，“不是下个月去了吗？怎么现在就开始了？”

李拐子和许曼玲是知道这个计划，但是没有参与其中，只知道陈卓是打算牺牲自己把伪政府和日本特高课的高层全部吸引过来然后一举歼灭，为了民族大义，他们没理由反对，但是作为亲人朋友，他们实在做不到无动于衷，本想着陈科回来了他们就告诉他让他想办法阻止陈卓，却没有想到计划竟然提前这么多时间，陈科在得知这个计划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许曼玲没有回答李拐子的问题，李拐子也没有再问。

毕竟不管计划为什么提前了，现在都已经没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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