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犹豫着，陈科却直接道：“我是他大儿子，有什么问题吗？”

“哦，原来是大儿子啊，哈哈哈，老先生真是好福气啊，大儿子看起来事业有成。”两人这时已经完全改了口气。

“老先生，大儿子这么优秀，给个50大洋的茶水费不多吧？”

“什，什么？50？”周善怀吃惊的差点结巴了起来，那可是他将近一个月的月钱啊，这些人也真敢开口！

“哎哟，50多什么多啊，这点钱对于你们这种能开起小车的人来说算得了什么。”

陈科听着这话都要笑了，他钱多不多关他们什么事？

“真有意思，两位警爷要不穿着这身警服我差点都要以为自己进的不是警察局而是进了什么土匪窝。”陈科突然出声道。

两个警察刚还挂着的嘴角立马垮了下来，语气不善的看着陈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科眉尖一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局长应该是法租界的希伯来先生吧？”

这名字一出，两个警察霎时变了脸色。

“你，你怎么知道我们局长的名字？”

陈科笑笑，“有什么不知道的，毕竟明天正要去拜访他，到时候一定跟他具体说说两位的——尽忠职守。”这时候的警局有很多职务都是由洋人来担任的，恰好这个警察局离法租界最近，陈科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是那法国洋人。

他精心挑选的下一个客户，对中国文化有着狂热爱好的法租界的警务司长。

听了陈科的话，两人顿时大惊失色，面面相觑之后惊疑不定的问道：“您，您认识希伯来局，局长？”

“略有些交情。”陈科淡淡的说道。

可听在两人耳朵里却如震天惊雷。

这人认识他们局长？而他们正在问他索要茶水费？

······

两人腿一下子软了下去，互相搀扶好几下才勉强又站了起来。

不过刚刚高高在上得意万分的表情已经变成了面如死灰的后悔，完了，完了，他们要倒大霉了。

两人正陷入无尽的绝望之中，却突然听到一道声音：“两位怎么了？接着我们刚刚的话继续说吧，你们说你们想要一点茶水费？”

！！！

两人眼睛骤亮，立马开口解释。

“啊，不不不，没有没有，我们说的是几位竟然亲自上门报警真是我们的失职，我们两兄弟准备去给几位准备一些茶水解解渴。”

“刚刚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说话得罪了几位，还望几位大人有大量，不与我们这些小人计较。”

“是我们狗眼看人低，乱说话，这里真心的给几位赔个不是，几位大人对不起对不起。”

“对对对，您看您几位竟然还不辞辛苦的把这两个穷凶极恶的犯人押解到警察局来，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我们一定要感谢几位。”两人一人一句，把能屈能伸这四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

再次被眼前局面弄得一脸懵逼的两位歹徒：不是，刚刚他们还只是抢劫，现在就成了穷凶极恶的犯人了？

而同样被震惊的还有周善怀和陈卓。

当然他们震惊的不是这两人突变的小人嘴脸，而是现在的陈科。

陈科什么时候竟然认识洋人的大人物了？他消失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现在到底是什么身份在做什么事情？为什么感觉突然变得有钱又有势了？

两位警察因为陈科口中的一个名字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仅高效率的把事情处理的妥妥贴贴，而且差点就把周善怀当作自己的亲生父亲嘘寒问暖了，最后还把他们像送祖宗一样送出了门。

那叫一个恭敬有礼，连陈科的车门都是两人抢着开的。

送周善怀和陈卓回去的路上，比押歹徒来警局的路上气氛还要沉默压抑。

特别是陈卓。

整个人笼罩在低沉阴郁之中，周善怀几次想开口，都不知道说什么。

他不清楚陈卓这样是因为陈科还是今天见识到这个社会黑暗无情的一面，其实这样的事周善怀见得多了，只是没有想到唯一能为百姓伸张正义的地方也成了妖魔鬼怪的魔窟。

他们今天要不是有陈科在，恐怕就算能出警局的门也要被扒得身无分文。

但对于陈卓来说，今天可能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些事·······

周善怀思虑重重，想着回去之后该怎么开解安慰陈卓。

坐在前排的陈科却突然道：“陈卓，刚刚你冲动了。”

周善怀一惊，陈科怎么说这种话，要是刺激到陈卓，那不是让他情绪更加激动？

他担心的看向陈卓，脑中想着该如何应对陈卓可能有的反应。

但是陈卓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他只是垂着眼皮，有些不耐烦的说了一句：“知道了。”

周善怀：······

接下来几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车子一路驶到了弄堂外的街道上，再往里车子就开不进去了。

周善怀看看一动不动的陈卓，再看看前面好像也没有要下车意思的陈科，嘴巴张了张，眼睛余光时刻注意着陈卓的反应试探性的开口问陈科：“都，都到这里了，要不要去家里吃个饭？”

陈卓仍旧冷冷的表情，没什么反应。

陈科回头对着周善怀笑笑，眼中尽是怀恋之色，不过嘴上却拒绝了，“不了，爸，以后有的是时间，今天我还有事，改天再来尝尝妈的手艺。”

陈科这比之前还要亲近不少的语气让周善怀微微一愣，毕竟是自己尽心抚养大的孩子，尽管当时对他的狠心自私气得恨不得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他，但是一旦真正的见到他，心里还是会忍不住的开心，欢喜。

可是周善怀也没有忘记陈卓对陈科的恨意，于是便淡淡的点了点头，准备和陈卓一起下车了。

“陈卓，你等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陈科转头又对周善怀说道：“爸，你先进去吧，我跟陈卓说些话，一会就让他回来。”

“那，那我······就先走了。”周善怀有些犹豫的看了陈卓一眼。

陈卓也对他点点头，“爸，你快进去吧，耽误了这么久，妈该等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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