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心魔大成

…十几天前，京城，护国寺。国师金舍。

金舍里，大行国师杨莲真正穿着灰袍，握着凿子，不停的雕刻一块木头。虽然只过了十几下，但因为国师的雕刻有力，那木头粗坯便已然在隐隐间有了佛陀之像，菩萨之气。又几凿子下去，那佛门的庄严气息，普度之形，便更加溢于言表。

可就在接下来，杨莲真的凿子一下走失，让那片呼之欲出的佛光宝气顿时消失全无。

顿时间，那块几乎雕刻出佛陀所有气息，模样的木胚便变得极其普通了。

杨莲真拧眉注视，发现这木材上没了佛之祥瑞，虽然依旧惟妙惟肖，但无论从什么方向去看，便都也只是一个小沙弥一般的形象了。

杨莲真表情平淡地皱了皱眉头。什么也没说。便只是继续手中的工作。在这具沙弥像上雕刻起来。虽然再怎么雕刻，它也只能是向着像一尊沙弥雕像的方向发展，可他并没有放弃，依旧是我行我素。

正在杨莲真全心关注地雕刻之时，背后一个声音突然问他道：“这样还有必要吗？每一次都没有成功。但还雕刻下去。”

听了对方的问话，杨莲真头也不抬地回答：“总是半途而废，又怎么会有成功呢？”

“也是。那你又为什么去做那些恶？为什么要把天下弄成这样？”

“佛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所以我想…要想完成涅槃，必先有了苦海。若想立地成佛，便先要拿起屠刀。正所谓人不入地狱，又怎知天堂之乐。人不入地狱，又怎么会皈依我佛！”

“那些因你而死的人。你怎么处理？”

“我是在让他们解脱。”杨莲真口气坚决道，“他们生在这样的乱世里，本就是来渡劫，来被人杀的。”

“很好…很好…”背后那声音对杨莲真道，“现在，伱已经完全明白了佛的内涵了。你一心向善，一心慈悲。相信这一回，自然是可以渡劫成功，变为十豪那样的存在的。”

说完这些话，那杨莲真背后的声音骤然消失。

俄顷，一张红色的袈裟轻轻回到了杨莲真的身上。

杨莲真手中雕刻那沙弥造像的手瞬间停息。

而后，他缓缓站起身来，望着那半成品的雕像。

此时那雕像自然是不再像佛陀了。但是憨态可掬的笑脸沙弥的形象，却还是越发栩栩如生了。

忘了那雕像许久后，国师手中的凿子突然握得很紧！

凿子的边缘将他的手划破，将一滴滴血渗透出来，滴答在地上。

国师的血一溅落在地面，便化成大片的，人头一样惊恐的泡沫，而后又迅速变黑，飘浮在空中产生雾气…

与此同时，杨莲真将手中的凿子高高举起，狠狠砸向那座新来的木雕！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十几下后，铁做的凿子突然断裂，他的手才瞬间停止了下来。

此时，整个雕像物是人非，面貌大变。

原本憨态而笑的小沙弥木雕已经彻底失去了原本的人的样子。

此时的木雕，更像是一个杀人的怪物，露出狰狞的笑容，头颅，肩膀，衣衫，都露着骇人的伤口和怪诞的肉瘤。

除此之外，因为杨莲真的血液渗透到了木雕上的原因，那雕像显得越发狰狞，仿佛一个刚刚吃过了人的肉的恶魔。

望着那雕像，杨莲真原本紧锁眉头的脸上反倒起了开怀的笑容。

而后，他喃喃自语道：“时辰终于到了。”

具体什么时辰到了，又为什么到了，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问他。但片刻之后，一个小沙弥走近他身边，却突然带来了消息。

“师爷爷！宫里有消息！”

杨莲真听了对方的问话，头也不回地说：“讲！”

对问，那小沙弥毕恭毕敬地回答：“帝君说。他已经成功渡过了道门九品的修为，达到了十品登峰境界。想让您一起见证他飞升天界。”

“知道了。你下去吧。”

随着杨莲真的话，那个沙弥便走了下去。待他走后不久，杨莲真便也调转过头，往宫里走去。

在杨莲真扭头走人的时候，他手中原本被凿子割破的伤口已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愈合了。但他背后那挂满了鲜血的沙弥雕像，则变得更加诡异狰狞了。

而且在杨莲真离开自己的金舍之后，过了不知道多久，那杨莲真先前雕刻下的几千个木质小沙弥雕像，也都和这尊一般，变成了浑身癞头疮，长满了血痕的诡异样子。

…格拉，格拉，格拉。

很快，沙弥雕像发出了碎裂的声音，貌似有什么东西要从里边爬出来。

…皇宫，大高玄殿。

作为大行朝帝君修道的场所，今天早晨一起来。便是喜事连连。

帝君早晨起来梳背的时候，突然就被自己的贴身太监佳尔隆唤道：“恭喜帝君！贺喜帝君！”

顺帝君被这老狗一叫。当即吓了一跳。

于是乎他急忙问佳尔隆道：“怎么了？什么事儿吓我一跳！”

“帝君！您背上的天眼…开，开了！”

“开了？”顺帝君听了这话，突然感到喜从心来。

而后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背上的疮。

果然和昨天不太一样了。

顺帝君又迫不及待地让佳尔隆拿来了镜子，反复去照射。

终于，他看见自己背后那原本七只“眼睛”里的最后一只，此时已然睁开了！

“好！太好了！”望着这一切，帝君高兴地跳脚，仿佛一个天真的孩子。

他的国师曾经不止一次和他说过，他背后这七只眼乃是天眼。是他成仙道路上的进度条。只要把这七个进度条打开，那么帝君自然可以得到成仙，实现飞升。

眼下，这第七，也是最后的一只仙眼终于打开了！他可以得道成仙了！可以飞升了！

“哈，哈，哈哈哈！”

在帝后的狂笑中，佳尔隆跪下去，狂拍马屁。但是很快帝君的笑声就突然停止了。

“不对呀！”帝君摸着自己道，“怎么一点儿飞的感觉都没有了呢？不是说到了十品，不管什么道门都能飞的吗？”

“这…”尴尬的佳尔隆回答，“还是把国师请来问问吧。说不定里边还有别的什么门道的。”

“说得对！请国师，快请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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