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扬看着许清音冲上了公交车，人都傻了。

　　突然想到直播还开着，忙不迭去看三火的直播。

　　看见弹幕里都在讨论她，他连忙刷了个飞船。

　　不知道大师愿不愿意暴露身份，陈飞扬含糊不清地说了句：

　　【水友们给个面子，这女孩子是我认识的人】

　　没想到这群人反而更激动了，弹幕层出不穷，已经把三火彻底忘在脑后。

　　三火：有你们是我的福气。

　　车子行驶速度非常快，往窗外看，只能看到一片残影。

　　三火打量车里的众人，每个人都安安稳稳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好像一个个假人。

　　车里阴气很重，且有逐渐加深的趋势。

　　很快，三火便冷得直哆嗦，上下牙碰在一起，发出“哒哒哒”的碰撞声。

　　“姑姑姑姑……”

　　许清音皱眉，她哪里看起来像姑姑？

　　“姑、姑娘，你、你、你、你冷吗？”

　　“不冷。”

　　许清音这才发现三火的眉毛、睫毛都挂上一层白霜，从兜里掏出一张黄符递了过去。

　　接过黄符的一刹那，三火肉眼可见的恢复正常。

　　“这这这！”

　　“诚惠，八百八十八一张。”

　　而这一幕，恰好被直播间播了出去。

　　【我是眼花了吗？】

　　【大佬！受我一跪！】

　　【啊啊啊！好便宜！好想买这个符啊，南方的孩子想必都懂qaq】

　　【呜呜呜我懂，冬天冷的只能靠身体硬抗】

　　看直播的陈飞扬得意一笑，大师果然是大师，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突然，车顶传来扑通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在车上。

　　陈飞扬表演了个川剧变脸，惊恐抬头，手里则死死捏着那些护身符和桃木剑。

　　“南无阿弥陀佛大慈大悲元始天尊救我狗命……”

　　“呜呜呜……”

　　女子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进车里，陈飞扬双目失去焦距，燃起一股想下车的冲动。

　　手已经碰到了门把手，须臾间，手中被烫了一下，他瞬间恢复清明。

　　再一看，一张黄符已经化为灰烬。

　　陈飞扬：“！！！”

　　“砰！”

　　车门被猛地撞击了一下，陈飞扬条件反射看过去，就见到毕生难忘的一个场景。

　　一张五官破碎的面孔正死死地黏在车窗上，眼里恶意满溢，嘴角向上扬起，猩红的嘴唇蠕动着。

　　——你看到我了。

　　……

　　公交车上，直播间不知何时已经中断了。

　　许清音正十分“友好”地和前座乘客交谈。

　　“大爷，您在这儿多久了？”

　　“这车是每晚循环一次吗？”

　　“怎么才能下车？”

　　听到下车两个字，大爷才有点反应。

　　他僵硬地扭过头，喉咙发出“赫赫”两声，像是卡带了一样。

　　“下、不、去、了。”

　　“为什么下不去？”

　　大爷转回头，看向前方，不再说话。

　　许清音若有所思。

　　三火战战兢兢地站在旁边，声音带着哭腔儿：“所以我们是下不去了吗？”

　　“不要怕，大爷刚刚已经告诉我们答案了，他看向司机，说明司机是破局关键。”

　　莫名背了一口锅的大爷：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许清音站起身：“走吧，带你下车。”

　　话音刚落，三火发现车内的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前面的人更是将头颅180度转过来，惨白地嘴唇蠕动着，似乎念叨着什么。

　　三火刚要起身，就被绊了一下，猛地坐回座位上。

　　“啊啊啊！有鬼！救命！”

　　许清音神色复杂地帮他拿下不知何时缠在他身上的安全带。

　　三火讪笑一声。

　　察觉到周围的视线，三火像个小媳妇儿似的，紧紧捏着许清音的衣角。

　　他一紧张就结巴：“我、我、我……”

　　“可以，捏着吧。”

　　许清音瞄了一眼这个比自己还高一个头的人，胆子怎么这么小？

　　在众“人”的注视下，许清音带着三火走到车厢前面。

　　“师傅，麻烦停一下车。”

　　“车子一旦开启，就不能停，除非下一个人上车。”

　　“非得是人吗？”

　　未曾设想的道路增加了。

　　司机师傅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沉默，是今晚的444号公交车。

　　“是不行吗？”

　　司机声音变得干涩：“我也不知道。”

　　要是知道，他就不至于在这里循环这么多年了。

　　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死亡那天的经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许清音点点头，她掐了个手决，旋即将黄符丢向车门。

　　一声巨响后，车门纹丝不动，毫发未损。

　　这么看来，司机应该真的不知情。

　　车里应该是有某种特殊的结界。

　　许清音红唇微动，吐出一连串晦涩难辨的字符。

　　这时，车窗外突然出现一个衣衫褴褛的小老头。

　　老鬼顺着玻璃窗滑下去，眼疾手快地抱住后视镜，面露惊悚：“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

　　直到他和车里的始作俑者对视上。

　　许清音露出一抹无辜的微笑。

　　老鬼：好想骂娘。

　　公交车速度果然慢了下来，渐渐停下。

　　“江宁站到了，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开门请注意，下车请走好。”

　　声音刚落，周遭的一切渐渐模糊，公交车和乘客都在渐渐恢复成死前的样子。

　　三火吓得头也不敢抬。

　　阴魂们喃喃低语。

　　“后门开了……”

　　“循环是破了吗？”

　　“我们也可以下车吗？”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没一个人敢尝试。

　　许清音轻咳一声，“走吧，我们下车。”

　　下车……下车……他们想下车……

　　困在循环的这些年里，他们唯一的心愿就是下车。

　　许清音率先下车，念出一段咒语，面前竟是凭空出现一座气势恢宏的大门。

　　只看一眼，三火就被这门的威压震慑住了，身体发冷，动也不能动。

　　“嘎吱……”

　　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是浓郁的黑雾，不停捣鼓，似乎随时要奔涌而出。

　　一道身影缓缓走出来，只见他舌长三尺，头戴长帽，上写“一见生财”。

　　三火愕然，这竟然是！

　　等等，他怎么穿了一身白西装？

　　许清音摸摸鼻子：“白大人，又要麻烦您了。”

　　谢必安幽幽的叹了口气：“哟，你还知道麻烦啊，这都多少次了……”

　　许大师和白无常关系好像很熟稔。

　　三火捂着嘴巴，几乎不敢呼吸。

　　谢必安直接将阴魂接引走。

　　其中一个阴魂想要逃跑，一道锁链直接将他绑了回去。

　　“走了。”谢必安头也不回地挥挥手。

　　一行人进去后，大门便缓缓闭合，最后消失不见。

　　这时候，刚不知躲在哪里的老鬼猛然窜出来：“许大师，你竟然能打开鬼门！”

　　许清音面露疑惑，这难道不是常规操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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