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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罗天天的精神海


踏入罗天天的精神海,朱砂以为自己走入了一个梦。

  这是从未在虫族出现过的精神海,它浩瀚无垠,无边无际,朱砂甚至怀疑这个空间不只是三维的,它宛如宇宙的奇点,或者热寂的终焉,空无,但又带有某种深邃的内在秩序。

  这里没有地面,但朱砂可以站得很稳,随心所欲的,各种角度的,仿佛哪里都能依靠,都很稳定。

  罗天天的精神体呈现为一团璀璨的白光,如同一颗明亮的星星,静静地悬浮在这片精神海的中心。

  这就是虫族光之圣子的精神体吗?

  “难怪你说这里什么都没有。”

  朱砂轻笑,对忽然出现在自己身畔的罗天天的虚影说,

  “可是我很喜欢这里,甚至想永远留下来。”

  朱砂也说不清为什么,他觉得罗天天的精神海让他很舒适,很安心。

  “这里很空是吧?我尝试过建造些东西,但是我做不到。我造出来的东西很快就会消失。”罗天天有点苦恼。

  “嗯,很空。但也不至于什么都没有,那边不是有一些星星……是星星吗?”朱砂指着远方的一些红色光点。

  “不知道是什么,最近才出现的。”罗天天顺着朱砂的目光,也望向那些光点,“我试过移动那些光点,但做不到。它们确实很像星星,但我凑近看过,其实它们没有实体,跟我的精神体一样,只是一团团的光。”

  朱砂惊诧:“你可以凑近看吗?它们好像很远。”

  “可以的,我带你过去。”罗天天又开始用他的精神丝线编织小船,“我觉得今天那些光点又变多了。”

  朱砂好奇地坐上小船,这艘在他的精神海暗河里只能玩激流勇进的小船,在罗天天的精神海里竟然可以进行空间折叠的星际航行。

  罗天天带着朱砂靠近了一团巨大的红色光雾团,光团里充满了流动的能量,这些能量像是由细微的光粒子组成的海洋,时而平静,时而波动。

  “我可以摸摸吗?”朱砂好奇地伸出手。

  “可以……吧?我也没摸过。”罗天天眨眨眼,他一直不怎么喜欢自己黑漆漆的精神海,也没有认真探索过。

  朱砂和罗天天一起伸出手,接触到了那个光团。

  刹那间,他们感到自己的意识与这团光雾产生了某种神奇的共鸣,仿佛能听到一个陌生的残疾军雌心灵深处的呢喃,看到他的梦想和希望。

  他们几乎同时缩回了手,面面相觑。

  “这是……一只军雌。失去了半边翅膀……”朱砂怔怔呢喃,“天天,你认识他吗?”

  罗天天困惑摇头,有点害怕:“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怎么会有陌生虫在我的精神海里,我的精神海是不是坏掉了?”

  “天天,你别怕。”朱砂拍拍罗天天的头,“这些光点没有影响你的精神力和精神状态,他们是无害的。你的精神海没有坏掉。”

  “……嗯,你之前听过这种情况吗?”罗天天满眼期待看向朱砂。

  朱砂摇头:“没听过,这种现象在科学上似乎没有直接的解释。我……需要去找一个老朋友问问。”

  “这个残疾军雌……会不会和凌冽最近要统一购买残疾军雌的事情有关系?”罗天天忽然想到。

  “那我们再去看看别的光团?”

  “好!”

  朱砂和罗天天连续看了好几个光团,他们之中残疾军雌不多,更多的是即将去一线作战的军部亚雌。

  “都是军部的,应该是和凌冽的决定有关。”罗天天犹豫着说。

  “那是凌冽的决定?”朱砂有点吃惊,“不是你的命令吗?我看视频时还说不愧是你做出来的事呢……你给雌君雌侍的自由度可真大。”

  罗天天微微一笑:“凌冽能力很强,也有他自己的梦想,他的事我不会过问。”

  “我以为这也是你的事。”朱砂摇摇头,“你一直在纵容他替你做决定。”

  “我没有,只是有些我不在意的事情才会随便他怎么做。凌冽他……对我并没有恶意,如果你是我,你也会给他自由的。”

  朱砂又摇了摇头:“就算我给他自由,也不会完全不过问,随便他来替我做决定。我需要知道他的计划和我的计划有没有冲突,能不能打配合,他是否需要我的支持,我能否获得他的帮助……”

  罗天天愣住,他从没想过这些。

  他忽然意识到,他给凌冽的所谓“自由”并不是出于对凌冽能力的信任,而是——他从来没把凌冽当成自己真正的朋友。

  凌冽只是他契约三年的合作关系,凌冽的那些计划罗天天从不过问,不只是因为尊重,更是因为他不关心。

  “我好像……太胆小了。”罗天天嗫嚅着钻进朱砂怀里寻求安全感,

  “自从知道江画老师的事,我就不敢再相信任何虫族,连自己身边的伙伴也一样害怕。

  但是这样不对,和伙伴疏离猜忌,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我会试着勇敢起来,接纳身边的伙伴的。”

  罗天天抬起头,朱砂精致的五官在红光的笼罩下看上去异常温暖,

  “我想变成一个更优秀,更值得你喜欢的雄虫。”

  “你已经很好了。”朱砂轻轻吻上罗天天荧惑的指尖。

  作为朋友,他很高兴罗天天的成长;

  作为敌人,他不知道自己帮助敌人成长,是不是在给星际联盟挖掘坟墓。

  罗天天,会是星际联盟的灾难吧?

  从罗天天的虚拟精神海退出,朱砂在精神舱内发了一会儿呆。

  那就是光之圣子的精神海,辽阔,浩大。无穷无尽的宇宙空间,等着虫族信徒的入驻。

  他下手晚了,此刻的罗天天精神海里已经入驻了不少信徒。

  他还能夺走他吗?

  朱砂在昏暗中独坐了很久,申请进入了另一个精神海。

  那是星际联盟的首席大祭司雾鳞的精神海。

  大祭司的精神海内,有一座恢宏古老的神殿。神殿的王座之上,端坐着雾鳞的精神体,一只来自远古的生灵——蓝血鲎。

  空气中似乎充满了一种古老而神圣的气息。

  蓝血鲎的眼中蕴含着无尽岁月智慧的存在,它静静地望着朱砂,似乎早已知晓他的来意。

  “总长,你找到圣子了?”大祭司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能直达人心。

  “是的,我想请你帮我占卜。”朱砂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位光之圣子……是我腹中这颗虫蛋的雄父。”

  大祭司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他的面容恢复了平静。

  “那是你的敌人,朱砂。”大祭司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威严,

  “圣子是虫族引路者,魔子才是颠覆虫族帝国的虫。你该去寻找的伙伴应该是魔子才对……你是命定的拯救者,如今竟然和敌人有了血脉连接?”

  大祭司思忖了片刻,摇摇头然后缓缓走向一旁的占卜台,开始了一个古老的扶乩仪式。

  朱砂按照雾鳞的引导,将自己无名指的血滴在祭司引燃的火焰之中,火焰逐渐爆燃,几乎烧到了殿堂的天花板。

  满天的灰烬洒落,竟然全都落在案台的一张纸上,逐步凝聚出一首谶言。

  .

  辰星彼岸,光影交错间,

  希望与灾祸相伴。

  他是旅者,亦为终点,

  掌文明命脉,系众生之安。

  湮灭秩序与混乱,

  重构旧时代,新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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