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助理呈递上来一份文件，“董事长，这是行政部门提交的举办交谊舞会场地申请。”

林清雅笑着接过，现在年轻人当中流行交谊舞，单位举办舞会也为了职工们工作之余的娱乐消遣。

公司大礼堂还在建设当中，歌舞会举办地点，夏天选在露天场地，冬天选在食堂三楼。

红旗集团新食堂当初建设了三层，第一层是厂部食堂，第二层是各色美食商家入驻，第三层是举办活动的场地，也是公司宴请外宾的地方，平日里不对职工开放。

林清雅看完申请，拿起笔签了字，又交给助理。

助理接过，笑说：“董事长，您到时也过来瞧瞧呗。”

林清雅摇头，“那是你们年轻人玩的，交谊舞，两个人跳才有意思。”

助理又笑说：“您可以带着您先生过来。”

林清雅甜蜜一笑，“那我还得教他，他可不会跳。”

到了五点钟，林清雅就准时下班了，冬天早点处理完工作，早点回家。

从公司大楼下来，操场上早有职工们在娱乐设施处玩耍。

职工们也是五点下班，踩着点打卡出来，尤其是年轻人，早早换下了公司制服，穿上了时髦的私服，男男女女地围在一堆嬉笑拍拖。

男同胞们大冬天还戴着墨镜装酷，羊绒外套牛仔裤，手插着兜，留着中分头，嘴里叼根烟，从外形看除了身高胖瘦不一，各个都像华仔的打扮。

女同胞们也时髦，头发烫成了卷发，冬天也穿着时髦的大衣，在公司景点内拍照玩耍。

如今港剧的影响太大了，年轻人几乎是趋向港剧的装扮，连说话也是认为粤语腔比较时髦。

红旗集团内部景点也规划得很好，还有几处园林景观，几乎成了年轻人的约会圣地。

公司不禁止职工恋爱，只是不能影响工作，所以职工们这方面比较自由。

林清雅一路走过去，不断地有职工礼貌地打招呼。

“董事长好。”

“好。”

“董事长好。”

“好。”

林清雅微笑地点头，路过的年轻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大部分都是男女结伴，亲密同行，走到公司的广场上，还有公司内部职工自行组建的乐队在免费演出，翻唱一些粤语歌曲，周围挤满了围观群众。

粤语腔调的歌声，悠悠动情地传来。

“为何你的嘴里总是那一句”

“为何我的心不会死”

“明白到爱失去一切都不对”

“爱已是负累”

“相爱似受罪”

林清雅看不少男同志攀着女同志的肩膀，还在撕心裂肺地跟唱，不由得感叹，还是这个年代的年轻人为爱疯狂，享受爱情的滋味。

大多数女孩们也单纯，一张电影票，就能哄一个姑娘回家。

冬天的五点，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林清雅听着这歌声，感觉自己也年轻了许多。

林清雅笑着走出公司，就看到熟悉的红旗轿车，又惊喜地走过去，拉开门坐了进去。

周霁川坐在车里，身上是纯黑的立翻领对襟中山装，头发剃成板寸，英挺俊朗，又清风霁月。

林清雅每次看都会很惊艳，如今很喜欢看男人穿中山装，有种让人着迷的历史沉淀感。

尤其是周霁川穿这种传统服饰，更体现了他气度非凡，儒雅中又带着刚毅的风采，让人心动又孺慕。

周霁川怀里捧着一束红玫瑰，含笑递来的时候，林清雅再过多少年还是红了脸。

嘴上说着“都老夫老妻了，还送玫瑰花”，下一秒，又难掩笑容地接过闻了闻。

没有女孩能拒绝玫瑰花，就像没有女孩能拒绝温柔的浪漫。

馥郁而清香的花香，让人心底里甜蜜地像是回到了新婚。

林清雅抱着玫瑰花，心里微微鼓动而跳跃，拉上车门，又笑眼温柔地问他：“你今天怎么有空从单位过来？”

周霁川替她抽出安全带扣上，吩咐司机出发了，又握住了她的手，微微蹙眉，又给她搓了搓，“手这么冷。”

林清雅又笑着歪过头，舒服地靠在他肩膀上说：“目前大量建筑还在建设中，已经在建立锅炉房了，公司很快就能全面供暖了。”

周霁川又歪头贴了贴她的脸，给她捂了捂脸，又说：“今天上午见了老陆，在饭店吃了个饭。”

“怎么不招待到家里？”

“他们过来首都办事走得急，没时间来大院。”

林清雅又唏嘘，“我好多年没见过老陆了，他和清漪姐也算是修成正果了。”

周霁川点了点头。

林清雅又笑着说：“至今还想起来，新婚那天，他说我饿得啃花生了。”

周霁川宠溺轻笑地看过来，歪头在他肩膀上的妻子，雪白软腻的脸颊，被玫瑰花衬得愈加娇艳动人，又在她耳边低声唤了声说：“我的新娘子。”

林清雅看了眼前面专心开车的警卫员，又害羞地瞪了他一眼，都老夫老妻了，怪害臊的。

冬天的气温寒凉，林清雅太喜欢周霁川这个大暖炉，要不是车上不方便施展，她想把自己浑身都钻进他的衣服里，让他给她捂着。

不过好在军区大院建了锅炉房，给干部住的公寓楼装了暖气，回家就暖和了。

周霁川又说：“周六给思愿报名，我们一起去。”

林清雅点头，“好。”

又被他搂着温暖了些，开始迷迷瞪瞪打起了瞌睡。

很快回到了军区大院，驶向了家属院。

到了家门口，林清雅也醒来了，下了车看思愿和知峻都回家了，正在顾湘家玩，欢声笑语从隔壁传来。

林清雅抱着玫瑰花回去插在花瓶里，先换了拖鞋，又拉着周霁川去隔壁。

他们两家为了走动，把围墙打通了一道门。

两人走过去的时候，儿子和闺女正在和许家人玩扔沙包，许新军抱着许小妹，手里拿起沙包，交给许小妹，使坏地说：“扔妈妈。”

许小妹还真是听话地，举起小肉手朝着顾湘扔了沙包过来，把许新军乐得，抱起闺女举高高，“哈哈，我闺女跟我最亲了。”

许小妹可喜欢被爸爸举高高了，眼睛快乐地眯缝了，咯咯地笑着，小短腿欢实地蹦跶。

顾湘抓着砸到胸前的沙包，气得朝着幸灾乐祸的两父女走过来。

许小妹知道自己干坏事，小肉手攥住爸爸的衣领子肩章，使劲儿埋头躲在爸爸的肩膀上，后脑袋上扎着两个小揪揪，嘴里又奶声奶气地念叨着：“爸爸，快逃鸭，妈妈追来鸟。”

还边抬头偷瞄妈妈过来了没有，看得人乐不可支。

许新军就抱着闺女，躲开顾湘到处逃，笑得胸腔都在震动，气得顾湘拿起扫帚来收拾这两父女，一时间院子里鸡飞狗跳，只听见男人爽朗的笑声和女人气愤的吼叫声。

林清雅和周霁川好笑地看着这一幕。

周思愿又跑过来，拉着她说：“妈妈，玩沙包。”

林清雅拿过沙包，朝着周霁川身上扔，眼睛亮晶晶地说：“砸到你了诶。”

“你得动起来啊。”

周霁川无奈地看着她，捡起了落在地上的沙包，宠溺地说：“跟小孩儿似的。”

林清雅又跑过去抢过来，又站远了朝他身上扔，专门欺负他，又落在了他的身上。

“呜呼，我扔的真准啊。”

周思愿又急忙说：“妈妈，不是这样玩的，我们来分组吧。”

“我和妈妈一组，爸爸和哥哥一组，三个小不点就不玩了。”

许家三个小不点坚决抗议，小身板挺得板直。

“思愿姐姐，我要玩！”

“我也要玩！”

“游戏可以输，志气不能输！”

周思愿好吧好吧，分了组，又催促：“顾湘阿姨，你们还要不要玩啊。”

顾湘无奈笑着说：“小孩儿玩游戏的瘾大啊。”

林清雅又问：“周思愿你舞蹈练习了吗？”

周思愿这会心里只有玩游戏，“练习了，练习了。”

周思愿又把顾湘阿姨和许叔叔拉来了，许叔叔抱着许小妹玩。

分组后，就开始了。

先是知峻这组，知峻和爸爸，还有许新军叔叔抱着许小妹，和三个小不点上场。

周思愿这组，思愿和妈妈，还有顾湘阿姨组成另一组，站在两边负责扔沙包。

规则是被砸中的依次出局，直到人输完了，就是思愿这组赢了。

林清雅拿到沙包，第一个兴冲冲朝着周霁川扔了过去，被周霁川手敏捷地抓住了沙包，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又扔给了对面。

顾湘捡起沙包，许小妹立即捂着脸，卖萌攻势：“妈妈不要砸我。”

许新军笑着说：“别怕，爸爸不会让妈妈砸到乖女儿。”

顾湘看这两父女一唱一和的，气得笑了，又朝着许新军扔了过去，“许新军，我今天还非得砸到你。”

许新军跑了几步，就站那等着自投罗网，一下子被顾湘扔来的沙包打到出局了。

看到顾湘出了口气的模样，又宠溺地过来低声说：“这下开心了吧。”

顾湘哼了声：“你们两父女就是专门来气我的。”

接下来周霁川和知峻也被林清雅和思愿打出局了，剩下的三个小不点，激动地哇哇叫，在场上迈着小短腿欢快地跑来跑去，周思愿一沙包解决一个。

轮到思愿这组上场了。

林清雅提前笑眯眯跟周霁川警告了。

“不准打我。”

周霁川看着她笑而不语，结果上场了，专门朝着她试探地扔过来。

林清雅心都悬到嗓子眼了，这游戏体验感还挺强烈，尤其是跑来跑去地躲，生怕被打中，一下子紧张起来。

“妈妈，小心！”周思愿喊了声。

周霁川笑着朝她缓缓地扔了个抛物线过来，给她送分的，林清雅一个激动没抱住胸口没接住，碰到衣服，落到了地上，算她出局了。

林清雅只好退出了，又气得瞪了周霁川一眼，抱臂坐在了椅子上围观。

周霁川也懒得陪小孩儿玩了，走过来笑着说：“嘴巴都能挂小茶壶了。”

林清雅动了动嘴巴，感觉自己没噘嘴，看着他身高腿长地挡住自己，又扒拉他衣服，让他走开，“让你别打我，你还偏要打我。”

周霁川笑着说：“这么输不起啊。”

林清雅受到了挑衅，扒拉地更起劲儿了。

周霁川又把她从椅子上捞起来，托住臀抱在怀里，“好了，我们回家了，让他们继续玩。”

林清雅吓得，连忙推搡，羞得压低声音说：“你快放我下来，顾湘他们还在呢，丢死人了。”

周霁川似笑非笑，“跟了老许这么多年，你以为你小姐妹有什么大场面没见识过。”

林清雅哑口无言，又干脆作鸵鸟状，埋头在他肩膀上，把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

反正我看不见就不尴尬，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结果周霁川这厮，还抱着她这种姿势，走到了中央，跟许新军夫妇说话。

“先回去了，你们待会过来一起吃晚饭。”

许新军笑着说：“好。”

许小妹看着二姨被周叔叔抱着，又指着准备说话被顾湘赶紧捂住了嘴。

许鹤林跑过来说：“周叔叔，晚上吃什么美味啊？”

周霁川笑着说：“吃烧烤，喜不喜欢？”

许鹤林：“喜欢，我要吃烤火腿肠。”

周霁川笑说：“好，管够。”

许家三个小不点：“太好咯，晚上吃烧烤咯。”

思愿和知峻再玩会，周霁川抱着林清雅先回家了。

晚上王婶子准备了烧烤，在露天院子里烤好，直接烧了堆柴火取暖。

现在许家四个，还有周家两个，都喜欢吃烤火腿肠，不过林清雅不允许吃太多，限制了数量，一人一次最多只能吃两根。

一轮到烤火腿肠了，小孩儿都围了过来，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晚餐很丰盛，烧烤的品种也很丰富，专门买了大猪蹄和新鲜羊腿来烧烤，还有蔬菜，冬天倒是很少看见上市的海鲜。

猪蹄烤得软糯香甜，撒上了灵魂辣椒面，林清雅能抱着啃一整只。

林清雅和顾湘在这边负责吃，两个男人负责在那烤。

林清雅又和顾湘商量，“对了，我们单位举办交谊舞会，你要不要过来玩。”

顾湘点头，“我倒是想，我自从生了这四小只，从没自己出去玩过，走哪都得带着。”

林清雅轻笑，“你这没人帮你带孩子，只能这样了，你找个保姆啊。”

顾湘也无奈地说：“孩子不认保姆啊，一离开我就哭。”

林清雅又说：“周六还得给思愿报名银河艺术团。”

顾湘点头说：“挺好，我到时也准备送许小妹去试试。”

林清雅又无奈心疼：“我闺女这个年纪大了，就刚刚学，不知道能不能选上，反正就试试吧。”

顾湘又忽然笑说：“那天我带许小妹逛商场，碰见你们公司的女职工，说你们公司好多年轻帅哥。”

林清雅笑说：“你要做什么？”

顾湘凑近林清雅耳边说悄悄话。

许新军端着烤盘走过来，挑眉说：“你们两个女人凑在一起，又在琢磨什么？”

此时，许小妹举起手来：“我知道，妈妈说要看帅锅。”

许新军似笑非笑，“我让你看腻了是吗？”

顾湘解释：“我是听说了雅雅她公司组建有乐队……”

许新军不听，扛起她就走了，还顺便端走了一盘烧烤。

顾湘咬牙切齿地看着和她爸统一战线的小家伙：“许小妹，你给我等着！”

这战火，这硝烟。

许小妹小肉手捂住眼睛，可怜我小小年纪，就在为了父母亲的婚姻和谐做出贡献啊。

林清雅担心地说：“许小妹，爸爸妈妈在家里会打架吗？”

许小妹啊呜一口抱着猪蹄子啃，天真无辜地说：“会，爸爸打妈妈的时候，喜欢脱光光。”

林清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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