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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愿望是阿晏平安喜乐


这边,沈槐奚却是见人走了,江晏栖还盯着人离开的方向又开始了,“阿晏不成觉得他比槐奚好看?”

江晏栖回神,也不计较沈槐奚的话,直接选择了无视,嗓音淡淡,“还有半个时辰。”

还有半个时辰,他们就该回城主府了。江晏栖只答应陪沈槐奚出来一个时辰。

沈槐奚闻言,委屈巴巴道:“阿晏,你真是太无趣了。”

“又过了几十秒。”

“……”沈槐奚彻底没辙了,他忽道:“阿晏,我们去放河灯吧。”

苍蓝的河灯是放在了沧澜河中,毕竟是神山流下的水,一路延绵了神山之上的庄重与葳蕤。放河灯也成了苍蓝子民的传统。

江晏栖略诧异地看向沈槐奚。

他就静坐于轮椅上,平静的眉眼似远风中开出的花,倒是不太像他了……

河灯,祈的是念想。他从前从不信这个。

沈槐奚啊……江晏栖越发看不懂了,“槐奚为何想去?”

沈槐奚只望着江晏栖,琥珀色的凤眸剔透得像九天白月,不可亵渎,他清澈的嗓音像散开在了沧澜河冰冷的河底,“河灯谣有言:日月春山秋轮回,循环一岁复枯荣——沧澜的水孕育了太多生命,也埋葬了太多灵魂。万朵金莲彻夜明,这河灯虽不至万朵,却也当是为他们凭吊了。”

江晏栖闻言愣住了,她以为沈槐奚心中永远容不下“世人”。

可江晏栖不知,她越发看不懂沈槐奚了,沈槐奚却是越发读懂了江晏栖。

江晏栖沉吟道:“槐奚有此心,极好。”

……

沧澜河的水在月华的拥抱下,不改冰冷,不改寂寥。波光粼粼的河像不会浮沉的冰面,推着一河肃穆缓缓向前,可惜没有尽头,终归虚无。

河面上只远远的漂流着几盏零落的莲灯,在青山之间,似孤舟远行,不留一物。

江晏栖推着沈槐奚到了河畔。

沈槐奚手中捧着两盏一青一白的河灯,他见江晏栖站在沧澜河前,双目凝着冰冷的岸,似在透过这旷远凝视远古,那双平静的柳叶眸在这一刻装下的,太多。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沈槐奚凝着河岸与她,“这月色真清,百年如此,千年亦如此。”

随即他低头展开看着白灯中的字条,无声地笑了笑。

无论何时,他的愿望始终是,阿晏喜乐。

后他点燃烛火,引线将那河灯点燃,也燃烧了字条,“阿晏,替我放入沧澜河中吧。”

江晏栖接过河灯,略微灼热。

她也点上自己的河灯。

河面依旧静静的,只是多了两盏相行渐远的河灯,亮亮的。只是越远,便也越暗了。

沈槐奚抬头看着月色。月色如青山,住他心头,“阿晏,你说往后是否便是年年如此都会是一种奢侈呢?”

江晏栖飘渺的眸光从河灯上收回,她低声道:“怎么会。”

“不会,便好。”沈槐奚轻轻一笑,“走吧,阿晏,时候不早了。明日,我们还要去祇洲。”

*

马车碌碌地行驶着,红棕色的壮马不时发出两声轻哼。

江晏栖坐马车一直有一个习惯,喜欢掀开幕帘看着外面转瞬即逝的画面……喧闹的集市,寂寥的长街,幽幽的古道。

每每此刻,她才觉得自己是真正的安宁平静。

沈槐奚展开手中的图纸,道:“阿晏,我们还是先穿过西梵再到云溟吧,蒹珩太抵近云溟,一路危险不少。”

江晏栖看着那张图纸,祇洲赫然位于西离偏中之地。

一向只听闻边陲为流放之地的,何曾有中地流放之说?

见江晏栖凝眉,沈槐奚道:“祇洲表面看既不属西离三族管辖,也不属皇族直接管辖,倒是不知这背后掺杂了多少波澜了。”

是的,西离的权力划分极奇怪。有诸侯周天子的意味,但又有所不同。

西离三族甚至可以与皇族平起平坐,将整个西离一分为四——天洲,中洲,东境,西境。三族与皇族各管一地,四大世家则如监察令一般,制衡着四族。

西离,不是皇权滔天,是神权肆行。

西离三族本是古老的祭祀大族。

中洲由日歧一族接手,可这祇洲既临近天洲、东境,又匪乱四起,倒隐约有了三不管地带的意味。

马车渐渐驶入古林深处。

江晏栖淡淡道:“只是不知这祇洲之行的危险究竟是匪患还是人灾了……”

沈槐奚轻笑,慵懒的凤眸意味深长,“所以啊,人比神可怕。”

……

一路走到西梵,已是五日后了。秩序渐渐乱起来,城镇的摊位像一团团揉乱的云,被丢弃在灰褐的大地,寂寥又冷清。

“少主,前面有家酒楼,要休息一会吗?”

暮色四合,子书溪知的嗓音传进马车内。

沈槐奚见江晏栖眉眼间稍有疲色,道:“休整会儿,订三个房间吧。”

西离的天多变,江晏栖一下马车,雨水便浸染在了靴底,化开一抹冷清。

客栈的一楼已明起了灯,只寥落几个粗糙大汉四开八仰地倚在桌旁,“他老子的……他们办的这是什么事?”

“可不是,就咱们几兄弟领了这苦差事……”

“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些人连出门都不敢。”

“那人怎么可能跑得出祇洲?上面真是娘们唧唧的,小题大做!”

几人迷糊间,三人踏入了客栈,江晏栖和沈槐奚的样貌实在惹眼,一下便夺去了几人的视线。

况沈槐奚还是被子书溪知推着轮椅进来的,子书溪知太清瘦,倒像个从小缺了营养的少年,江晏栖身姿亦是清癯。

三人显然一副老弱病残的模样。一看就像软绵绵的任人拿捏的小绵羊。

子书溪知上前道:“掌柜的,来三间……”

话未完,便被矮胖矮胖的掌柜按下了声,他使着朝向大汉的眼色,悄声道:“各位还是换一家吧,你们若在我店里出了事,我可不负责。”

时至如今,竟然还有人会往西梵跑,倒是惊奇。

江晏栖转头看去,果然见几个大汉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眸中是不加遮掩的垂涎。

沈槐奚挡在江晏栖身后,慵懒的凤眸冷下来,只淡淡道:“三间上房。”

掌柜见人头铁,也不再多说了,见三人衣着也应当是有权人家的,遂扬起笑容,“那您们里面请!”

楼道有些腐朽了,木板吱吱呀呀的,子书溪知低声道:“少主,外面还有人。”

“不是一伙的?”沈槐奚眉眼淡淡。

“不是。”

沈槐奚眉眼慵懒萧杀,“去查查。”

江晏栖低着眉眼,“他们在寻人?”

沈槐奚颔首,“大概是从祇洲逃出来的人。”

“今夜……”江晏栖语气微顿,一楼那些人眉眼间残存的是杀气,必不是普通人。

“阿晏且安心。”沈槐奚淡淡一笑,眸色清澈,“他们敢来,头扭下来。”

江晏栖闻言无奈一笑,净透的眸光却是透着一丝意味深长,“他们此次来得好……”

……

江晏栖昨夜浅眠,却仍睡得安稳。倒是今日一早起来果然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

昨日一行五个大汉的头全部用绳子串在了一起,就挂在了客栈外壁挂干辣椒的地方,几人皆是怒目圆睁,口鼻渗血。

掌柜此刻看着沈槐奚,眸中全是惧怕,“贵人……你这……我这是小本经营啊,您如此,我这店也是毁了!”说着,声泪俱下。

沈槐奚坐着轮椅上不急不缓的用餐,菜包子愣是被他吃出了御用之菜的感觉,“他们……是什么人呢?”

“贵人……这,我一小老百姓怎么会知道……您就行行好……”

“嗯?”沈槐奚音落,身后的子书溪知便甩出一道暗镖,其中一人的脑袋便落了下来,还在地上碌碌地滚了好几圈,染了血迹的胡子沾着灰,“下一次可就不是那只脑袋了。”

“他……他们是祇洲来的!”掌柜看着沈槐奚,只从少年盈盈的笑意中看出了冰冷与残忍,遂连道。

“哦?”沈槐奚淡淡一笑,神色漫不经心。

掌柜这回懂事了,只是嗓音有些悲怆,“是悍匪!祇洲土匪窝里出来的……贵人啊,你们把他们杀在了我这地儿,我这往后又该如何活啊?”

“槐奚何必吓他。”江晏栖缓步走来,音色清沉,问向掌柜,“祇洲边界也在寻人?”

掌柜看见江晏栖像看见了救星,连连点头,掏心窝子的解释,“祇洲边界最近因匪乱四起,朝廷又派来军队,倒的确管辖得严实,寻人不寻人的,我便不清楚了——姑娘,你们应该也清楚,我们西梵靠近祇洲,注定不安平。这些悍匪要来西梵,若是家家客栈都闭门不迎,那是害了我们全城。我收他们进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可今日公子……如此做,我……我这哪还有安生日子?”

见掌柜疲倦的面庞带着微微恐惧,江晏栖轻叹一口气,她转头看向那堆高挂的人头,眸色沉凝,“——这还少了两人,槐奚放走了?”

沈槐奚颔首,语气调侃,“两个胆小的,下次再抓。”

江晏栖这才看向掌柜,音若东风散柳,“放心,祸不及你——那些人逃了两个,自然是找我们算账。”

掌柜这才细数起人头数,他方才是被沈槐奚吓到了,又头一次见将人头串成一堆的手法。毕竟这些人在他这出了事,他恐怕不到两天便要被报复灭店了。

他看向沈槐奚,原来这公子方才是在吓他。可他如今也只对这姑娘有好感了,遂低声劝道:“姑娘,你们若要去祇洲,可得小心了……若官有用,哪还会发展成如今这般模样?”

话落,掌柜摇摇头止住了话音,“——三位应是饿了吧?我让人做些饭菜上来,三位吃了便离开吧。”

掌柜一走,江晏栖坐在木桌旁的长条椅上斟了一杯茶微酌,“槐奚昨夜查到了什么?——外面那些人是官府的人?”

沈槐奚闻言挑眉,“阿晏这般聪明,我倒是多余了——何须我去查。”

“土匪和官兵不曾来西梵一起抓人?”江晏栖低垂着眉眼,淡淡道:“不定是冲你我二人来的。”

沈槐奚不置可否,音色清澈,“阿晏说得极是,他们或许还真这般厉害,识得了阿晏这颗明珠。”

江晏栖嗓音淡淡,“是否如此,到祇洲边界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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