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张俊乙摸着昏沉的脑袋从网吧隔壁的小旅馆醒来。

  昨晚被灌了一瓶白酒，他已经很久没喝过这么多白酒了，刘闯也喝多了，两个人从网吧斜对面的烧烤店出来，都不会走路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

  起身来到狭小的卫生间，脱光了衣服，冲了个热水澡。

  洗漱完毕，穿上衣服来到楼下。

  “老板，退房……”

  “那是隔壁刘老板长期订的的房间，有时候他会在这里睡。”

  张俊乙点了点头，出门来到隔壁网吧，一大早没什么人！

  吧台的美女一见张俊乙热情的搬过一箱东西说道：“张大哥，这是我们老板给你准备的年货，他今天估计来不了了。”

  张俊乙一猜就知道刘闯也喝多了，点了点头，提着箱子出门。

  吃了早饭，走到高中门口坐上了回河口乡的公交车。

  车子晃晃悠悠，张俊乙昏昏欲睡，老是坐公交车真是不方便，过完年还是得抓紧把驾照拿了，攒点钱买辆二手车。

  公交车在乡政府门口停下，张俊乙提着箱子下车，门卫大爷正在喝茶。

  “大爷，今天谁值班啊？”

  “曹主任……”

  “知道了。”张俊乙从箱子里摸出一包烟递了过去，他自己是不抽烟的，这是刘闯买给他爷爷的。

  张俊来到乡政府办公楼，推开了民政所办公室的门。

  原来给她办临时工的那个大姐正坐在曹主任的腿上，两个人忘情的都没发现门被推开。

  张俊乙急忙关上了门，装作没看见。

  心跳加速的来到隔壁自己信访办公室里，过年发的福利品都已经放在办公桌前了。

  张俊乙打开一看，米面油老三样，还有一些糕点和水果，箱子旁边是一条被蛇皮袋裹着的猪头腿！

  加上刘闯给准备的一箱烟酒，一个人肯定搬不动的。

  起身出门，小心翼翼的没有惊动隔壁的曹主任。

  几分钟后，医院宿舍区，张俊乙来到爸妈住的地方，摩托车就停在门口，钥匙不在，推开门，还在老地方地方找到了摩托车钥匙。

  骑上摩托车，扭头对隔壁门口带孩子的女人说道：“二婶，一会跟我妈说一声，摩托车我骑走了！”

  女人笑着点了点头，用手比划了一下，她是残疾人，不会说话。

  骑着摩托车回到乡政府，曹主任已经站在院子里晒太阳了。

  “曹主任，今天值班啊？”

  “是啊！来拖年货啊？”

  “嗯，东西太多了，拿不下。”

  “这才哪跟哪？现在查得严，福利这一块比以前差了很多，以前的东西那才叫多，明天值班别忘了啊！”

  “放心吧！明天还有人谁啊？”

  “马乡长！”

  张俊乙一愣，马乡长排值班，把他和自己排在了一起？想干嘛？想给自己穿小鞋了？

  张俊乙不去想了，反正来啥都接着，

  把两个箱子搬出来放在后座绑好，猪腿放在前面固定好，张俊乙骑车往家里赶去。

  天空飘起了小雪，路上不太好走，他骑的不快。

  十几分钟到家，一进大门，院子有个年轻人站着，客气的给爷爷点烟，看着挺面熟的，但是叫不出名字来！

  “小乙回来了，这是方老师的儿子，在外面工作，昨天刚回来！”爷爷笑着介绍道。

  “你好，方大哥，好多年不见了！”

  张俊乙记得方老师家的儿子比自己大不少，自己二三年级的时候，他就离开小学去上初中了！

  “你好，我昨天刚到家，今天买了点东西，特地来感谢你，要不是你，我妈可能就没了！”

  “客气了，我也没做什么，东西就算了！”

  “那不行！也没什么好东西，我爸特地交代我了，你现在是国家干部了，这可不算行贿，就是我在北京打工带回来的特产，一定拿着！”

  年轻人弯腰把东西搬进屋，转身就走，根本没有给张俊乙拒绝的机会。

  张俊乙无奈的笑了笑，把摩托车上东西搬下来，爷爷拿来了刀，开始分割猪肉，奶奶在一边指挥着，这一块留着炸肉丸子，那一块留着做咸肉，还有留着初一包饺子。

  “留一块给小娟吧！她家那小子喜欢啃骨头棒子。”爷爷发话了。

  奶奶扭头瞅了爷爷一眼，表达了自己的不情愿！

  张俊乙有两个姑姑，一个老大，一个老三，爸爸是老二，三个人都是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

  大姑嫁给了一个复员军人，人比较能干，家境不错，有一个表哥，已经结婚了。

  小姑嫁给了另外一个村村干部的儿子，按理说应该也不错的，谁知道是个败家子，喜欢赌博，父母因病去世以后更加的不知收敛，家里一贫如洗！

  爷爷说的“小娟”就是张俊乙的小姑。

  “过年都是女儿给爹妈送节礼，哪有养家拿东西的？小娟几次说要离婚你就是不同意，你们爷俩没一个能替女人撑腰的！前年还是小乙去治了他一回。”奶奶又开始埋怨起来！

  “你怎么又提这事？她又舍不得孩子，带着孩子以后还怎么嫁人？谁家愿意给别人养儿子？”

  “那就不嫁了，我把棺材本拿出来给她再盖一间，娘家人就得给她撑腰，你年轻那会喝酒了凶我，我哥是怎么治你的？”

  爷爷一听，急忙说道：“小乙在这呢！你瞎说什么东西？”

  这些陈年老事，张俊乙从小可没少听，他也就是笑了笑，继续整理手里的东西！

  “小乙啊！你们领导住哪里？你是不是也提点东西去一趟？”爷爷提醒道。

  “爷爷，不用了，我们领导都住县里，还有市里的，昨晚我们还在一起吃饭呢！”

  “哦！那就行，跟人家客气点，你刚进单位，勤快些！”

  “知道了！”

  张俊乙收拾几个糕点分两个袋子装好。

  “奶奶，这两个袋子你放好，明天大姑小姑来送节礼，你给他们带回去，这都是县里的糕点，挺好吃的！”

  “行！我孙子有出息了，吃上公家饭了！”奶很高兴！

  爷爷小声嘀咕道：“我三十年前就是村长了，也没见你这么高兴……”

  奶奶虽然识字，性格却很倔强，直接回怼道：“你那也算干部？工资一分钱没有，每个月就多分二十斤粮食，你带人去干河工，就剩我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还得赚工分，不然早就饿死了！”

  “你看你，又提……”爷爷也是败下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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