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前有刘富贵被暴力毁掉四肢，当了一回那儆猴的鸡。

  后有刘小福被抹了一脑袋亲哥的血，进一步加强了宋玉身上如深渊一般的压迫感，刘家人平日里再横也扛不住这种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恐惧。

  这种恐惧，不是说克服就能轻松克服的东西。

  这是人类生理层面上的本能，是刻在基因里的，试问、谁遇到变态杀人犯会不怕啊？尤其这个杀人犯还在阴恻恻地对着你笑！

  刘家人就很荣幸地体验了一把，何为变态杀人犯的死亡凝视。

  在他们的视角里，刘富贵被搞成那个样子，一定是必死无疑的，不提被生生扭断胳膊踢断双腿会有多痛，光是流出来的大量血液就足以要人命了。

  这外头冰天雪地的，失温又失血……一条命可谓是已经提前去阎王殿报到了。

  现在哪怕还在喘气也注定是苟延残喘，救不回来的。

  不过是早死晚死的问题。

  所以在刘家人眼里，此时此刻的宋玉，还真就能和变态杀人犯勉强划上等号，也不怪他们会吓成这副德行，谁又能不怕死呢？

  没有骨气的人类在怕死的时候，通常会做些什么？

  当然是跪地求饶，摇尾乞怜。

  刘家人自是不能免俗。

  以刘根水这个老登为首，四个人跪了一地，毫无形象可言的在那疯狂求饶：“我们……我、我们错、错了！别杀我……不要、杀我……”

  “你的东西都……都都还、还给你……我们再也……再也不敢了。”

  宋玉伸手掐住刘大美的下巴，感受到她怕到牙齿都在发抖，不禁有些好笑。

  现在知道怕了？

  这一家人在联合媒婆算计方家姐妹的时候怎么不怕？霸占方家房产田地的时候怎么不怕？殴打辱骂虐待方家姐妹俩的时候又何曾怕过？

  哦，死到临头知道怕了。

  加害者与受害者的身份对调之后，她们知道怕了。

  只会对弱者挥刀的一家子坏种，这个时候的忏悔一文不值，不过是为了苟活一命、不得已做出的示弱行为罢了，信了他们可就太天真了。

  宋玉不天真，但她的确没打算现在就弄死这家人。

  这么炸裂恶心的剧情，她怎么着也得虐渣虐个够本儿之后再送他们归西。

  一死了之？

  太便宜了！

  捂着嘴做出吃惊状，贱嗖嗖道：“你们这是说的什么话？哪个说要杀你们了？”

  “我亲爱的公公婆婆、可爱的小姑子和小叔子，咱们可是一家人呐，既然是一家人当然要开开心心地住在一起，一直一直不分开才好啊，你们觉得呢？”

  四人齐齐一抖，脸色惨白地不像样。

  他们觉得？

  他们觉得不好！

  跟这种面不改色就能虐杀一个人的变态待在一起，他们怕不是时时刻刻都要绷紧了神经，哪怕是在夜里估计都没胆量合眼睡觉……

  长此以往，怕不是会被逼疯。

  而且，不让走他们怎么出去找人报警啊？

  宋玉不知道刘家人心中所想，若是知道定会好心好意地告诉他们一句：你们家刘富贵可是个牛批哄哄的外挂体质，他才不会随便就挂了呢。

  你挂了他都不会挂。

  你们全挂了他大概也不会挂？这个就得取决于她这边的速度了。

  见四人像四只鹌鹑一样缩着不敢说话，宋玉脸色霎时间就是一变，从晴空万里瞬间变成了满城乌云：“都哑巴了？我在问你们话！”

  说完，一把将老登刘根水从地上拽起来，反手就给了他一嘴巴：“怎么着？我这个外姓人是不配和你们刘家成为一家人么？”

  刘根水：“！！！”

  一把年纪被抽了个响亮的巴掌，屈辱么？屈辱！

  那敢反抗么？不敢！

  形势比人强，现在、在他们一家人眼前站着的，不再是从前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老实人方桂兰，而是一个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很危险的人物。

  力大无穷身手极佳，手段暴力，且不把人命当回事儿。

  谁敢反抗？

  刘水根舔舐着自己刚刚被扇掉的那颗牙齿，对之前的某些猜疑就更加笃定了。

  轻飘飘一巴掌就能扇掉旁人一颗牙，这样的能力和手段，绝对不是方桂花一个村妇、孤女能有的，甚至都不是正常人该有的！

  舔了舔满是铁锈味的牙床，刘水根强忍着心中的恐惧。

  小心翼翼地抬头紧盯着着宋玉的脸，良久后才颤着声音问道：“你…我想、想问一下…咱、咱们有仇么？你到底、到底是谁啊？”

  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方桂兰。

  他们今天白天出门前，方桂兰明明还病得起不来炕呢，哪里像现在这样生龙活虎的？方桂兰若是有这样的身手，又怎么可能由着他们欺负？

  两人之间唯一的相似之处。

  也许只有同样的外貌，和同款骨瘦如柴的身体状况了。

  大到吓人能活生生拧断人胳膊的巨力，对人命不屑一顾的态度……有太多太多的地方、都和之前那个唯唯诺诺总低着头的儿媳妇大相径庭。

  甚至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我是谁？”宋玉低头凝视着这老货的眼睛，直把人吓得不敢和自己对视才收回目光，乐呵呵地说出了一句实情：“我就是方桂兰呀。”

  “怎么？不信？”

  “运气好，让我得到了点儿好东西，不过，这个就不用跟你们说了……”

  像是故意给对方下了个钩子，宋玉话说一半就不继续往下说了，反而眯着眼睛抬脚就照着刘根水的胸口踹了过去。

  这当胸一脚把老登给踹出去老远，甚至踹到他开始吐血。

  宋玉对此场景无动于衷，甚至还冷笑了一声，骂道：“老东西，你们刘家欠我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以后皮子都紧着点儿。”

  “若是我哪天心情不好，说不定会随机弄死一个解解气。”

  说到此处，她又将目光放到那两个早就被吓懵的刘大美和刘小福身上。

  歪着头抿唇一笑。

  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们的爹妈今儿个收拾得差不多了，现在该轮到你们了呀，我亲爱的小姑子和小叔子。”

  “以前还真是承蒙你们两个小畜生的照顾，我和兰花才能过得这么“安逸”，这时候如果不回报一两分，又哪里对得起你们的那份“好心”呢？”

  两个小的闻言一抖，眼泪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期期艾艾得膝行几步：“嫂子……我错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宋玉翻了个白眼儿：“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

  无论什么世界，道歉的词语都是最多余且虚假的词汇，抱歉？对不起？对不起的事情都做了，对不起的话就别拿出来恶心人了！

  真觉得对不起当初就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我不喜欢听你上下嘴唇一碰，轻飘飘地吐出一句对不起。

  我只喜欢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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