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买定离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就在他们忙着交易的时候于渺小声的和叶悠悠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于渺问道。

  “叶……叶悠悠。”她怯生生的看着于渺，或许她们两人患难与共，看向于渺的眼睛里充满了信任。

  “我叫于渺，你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谢谢……于渺，我也会保护于渺。”

  【我会保护你的。】

  【等我长大了也要保护姐姐……】

  于渺眼前一黑，忽然的头晕目眩。

  脑海里闪现出一个画面。

  又转瞬即逝……

  她怎么，感觉这一幕在哪里见到过？

  “行了，跟我走吧。”

  那个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于渺她们，面容粗犷，脸上却干干净净的没有胡子。

  头发像一把稻草，纠缠在一起，杂乱无章。

  衣服上裹满了油渍和烟灰混起来的东西，胸前是鼓鼓的，但是肚子也非常大。

  于渺一下子不能分清这个人的性别。

  赌一把：“阿姨，我想喝水。”

  她没有像这个姓马的男人一样称呼孙大娘为“孙婆”，而是亲切的叫着“孙姐”。

  按照这个村子如此重男轻女的“传统”，如果她是一个男人，根本不可能做到如此尊重。

  第一次被人一眼就认出自己的性别，女人笑着问于渺：“你怎么知道我是阿姨呀？”

  她粗糙蜡黄的脸突然凑近，嘴巴咧得很大，露出蛋黄色的牙齿。

  虽然尽力想表现温柔，但是效果却适得其反。

  她在村子里，应该是常常吓哭小孩子的存在吧。

  于渺笑着拍马屁：“因为阿姨的动作非常温柔，非常像我的妈妈！”

  叶悠悠被吓了一跳，但是忍住没有哭。

  她要像于渺一样勇敢。

  可是听她说这个人和她的妈妈很像，突然知道了为什么她能够这么勇敢。

  “哈哈哈哈哈哈……”

  女人笑得地动山摇。

  “这个孩子真合我的眼缘，我就把她带回去了，刚好我家耀祖缺老婆哈哈哈哈哈……”

  说着就去拉扯于渺的胳膊。

  啊？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于渺人傻了。

  她不过是想喝一口水而已。

  “阿姨，我口渴，我能先喝一口水吗？”

  和她走，饭一定是吃不饱的，水也一定不干净。

  这个牛大叔三轮车上的水还有好几瓶没来得及开封，为了能在获得救援之前不被渴死，她一定要为自己争取到这口水。

  “牛大哥，你来的路上没有给她喂水啊？”

  看着于渺大口大口的牛饮，她不禁多问了一嘴。

  “哟，还真是，一时情急顾不上了。”

  牛大爷也没有吝啬，愿意喝水就喝呗，一万六够她们喝多少水了。

  叶悠悠原本不是很渴，但是看于渺这样大口大口的喝，她也大口大口的喝了不少。

  直到把牛大爷三轮车上的水全都喝得见底了才算完。

  “行，喝饱了吧，喝饱了就和阿姨回家去。”

  于渺见她没有带叶悠悠的意思，连忙抓住叶悠悠的小手：“阿姨，我们是一家的，能不能把我们一起带走，我们一起做你家的老婆。”

  “都做我家的老婆啊？哈哈哈哈……”

  牛大爷见状也想卖个好：“你不是怀孕了吗？我看啊这一胎一定是男孩儿，两个姑娘也灵性一看就和你家有缘，一个做耀祖的媳妇，一个做你肚里这个孩子的媳妇，这不刚刚好？”

  反正钱已经进了他的腰包，这个女人能不能倒卖得出去就和他没关系了。

  闻言，女人轻轻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子，脸上露出笑意：“我肚子里的一定是男孩！”

  ……

  女人心情好，一路上都哼着小曲。

  于渺看着她鼓鼓的肚子，原来她这是怀孕了？

  叶悠悠看着这样陌生的地方心里既害怕又委屈。

  一定是昨天晚上她挑食，没有听妈妈的话，所以才会被惩罚。

  紧紧拉住于渺的小手，用另一只手不断抹着眼泪。

  于渺用余光看到，捏了捏她的手，告诉她她现在不是一个人。

  走了很久很久，太阳都已经落山了，夜幕降临，这个女人才终于不带她们到处乱绕了。

  于渺看过类似题材的电影，一般人贩子把“新客”带到村子里的时候都不会直接送达目的地，而是要故意绕远路，让她们分不清方向。

  这样一来，就算是侥幸逃了出去也不知道回家的路往哪儿走。

  一辈子困死在这里。

  女人一开门，一个不锈钢铁盆就迎面飞了过来，掉在地上“哐嘡——”的一声。

  叶悠悠被吓住了，表情呆滞，一时间连哭都哭不出来。

  女人忍着痛把头抬起来，抹了一把，手背上全是血。

  “王富贵你疯了！”

  男人拎着酒瓶子出来，指着她的鼻子：“赵丽萍，老子忍你很久了，把你讨回来是让你这么做媳妇儿的吗？公婆不侍奉，都挺着个大肚子了还在外面发骚，今天又遇见哪个野男人了？”

  赵丽萍气得浑身发抖。

  一家子的寄生虫，让她这么个都快要生了的孕妇伺候一家老小，她不在，其他人都死了吗？

  她看了一眼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接过他手里的劣质酒瓶，平静的说：“你忘记了，今天你让我去村口等马哥和孙姐送货，他们有事耽搁住，延了一点时间，我这才回来晚的。”

  听到“货”，王富贵浑浊如死鱼眼的眼睛稍稍睁开了些。

  “货呢？”

  “在这里。”

  赵丽萍让开，让男人看清楚。

  于渺迎上他的眼神不卑不亢，叶悠悠躲在于渺的身后，豆大的眼泪珠子一个劲的往下掉。

  “怎么都是女娃？”看到货，王富贵有些失望。

  女娃可卖不上价钱。

  “这两个丫头长得水灵，人也机灵，我不准备转手了，留下来，给耀祖当媳妇。”

  “你……你糊涂了？耀祖只有一个，女娃有……呕，两个。”

  王富贵晃着手指。一会儿伸出一根，一会儿伸出两根，这模样别提有多滑稽了。

  赵丽萍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子：“这一胎是个男娃，另外那个就当幺儿的媳妇，如果是个女娃……”

  她看了一眼王富贵：“你不也可以？”

  王富贵眼睛一亮，看着于渺和叶悠悠水灵灵的样子动了心。

  “丽萍啊，还是你懂我，你放心，不论如何，只有你才是我的妻。”

  赵丽萍勉强的扯了扯嘴角，看向王富贵的眼神有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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