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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战云


正月十六,百花谷。

“大小姐,又有消息来了!”

林澈一路小跑着从山坡下边跑上来,气喘吁吁的跑到了伊宁身边,将一封信笺递给了伊宁。正跟林萍练完招式的伊宁伸手一接,然后打开一看,顿时秀眉一颦。

“宁姐,怎么了?又是什么不好的消息?”林萍擦着额头上的汗水问道。

伊宁将信直接递给林萍:“四件大事。”

“四件大事?”林萍闻言则惊,接过去一看,顿时惊的张大了嘴。

信是闲园的小兰发来的,第一件大事便是阿里王子遭遇了刺杀,已经身亡!第二件便是龙骁失踪,不知是不是掉进了海里。第三件事便是沈青跟许右卿已经出发前往湟州了。第四件事便是董昭在宫中遭难,被迫自伤,好在活了下来。

董昭宫中遭到暗算是小兰斟酌许久之后才写的,董昭原本是不让她写的,可她还是选择写了出来。

林萍惊讶的手足无措,一方面是阿里遇刺身亡让她吃惊,而更让她震惊的是董昭在深宫之中居然遭人暗算,差点没命……难怪董昭当初急着将她送出京城,原来京城这般凶险……

“别担心,董昭没事。”伊宁安慰道,可她的心也是提了起来。谁能想到这谢天居然出这种阴招,若不是董昭机智,做出那等被人偷袭的假象,恐怕此刻她就要杀回京城救人了……

“没事就好……昭哥什么时候能从京城出来啊?宁姐,他在京城这么危险……”林萍瞬间泪眼朦胧。

“别担心,他会回来的,他还要跟你成亲呢……”伊宁勉强笑了笑。

“如果他哪一天在京城落难了,我一定杀回去救他!就算是谢天挡在我面前,我也要杀过去!”林萍恨恨道。

“对,还有我!还有我们青锋门的所有人!”伊宁说道。

正在两人谈论之时,忽然傅恒自山坡下而来,他大声朝伊宁喊道:“大小姐,有人来了,是您的熟人!”

“熟人?”伊宁转过头,惊讶的问了一句,哪个熟人?

“是巫芳来了,苗寨的巫芳!”傅恒上气不接下气道。

“阿芳来了?”

伊宁连忙跑过去,没想到巫芳居然会来。

“对啊,已经进谷了!”

“阿萍我们走!”

“好!”

正月十六这天,巫芳三人跟矮子帮的平南北抵达了百花谷。

见到熟悉的姐妹,伊宁开心不已,她上前紧紧抓住阿芳的手臂:“阿芳,你怎么会来?”

“我来看你啊,听说你日子不好过,所以给你带点钱咯。”阿芳悠悠说道,说完撇嘴一笑。

“你给我带钱?我好像还没穷到那个地步吧?”伊宁也笑了。

“要不要嘛?三万两银子!”阿芳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三张大额银票来,递给了伊宁,这银票是高如山让人换好的。

看着这银票,伊宁似乎明白了什么,转头看向矮子平南北:“这是董昭的吧?”

平南北当即点头:“对啊!前阵子董昭发信到翠柏庄,让人给你带些银子,他说青锋门的人太穷了,尤其是那个雷震,成亲都拿不出银子,扣扣索索什么的……”

伊宁笑着将银票接过来,这个师弟,想的可真是周到,反正东华会的银子,不用白不用,堆在山里还不如先拿些出来给自己人呢。

可是巫芳却努起了嘴:“没意思,这都被你们知道了,都没人记得我的情了!”

平南北当即大喊:“你自己拿了多少你没数啊?”

“闭嘴,那是老娘应得的!老娘对付东华会,出了多少力你又不是不知道!”阿芳笑骂道。

“好了好了,走,进屋说话。”伊宁打起了圆场,揽起阿芳的肩膀往山坡下走。

众人齐齐走向雁落庄,随着巫芳的到来,雁落庄内,又热闹了起来。

今日这一桌,热闹非常。慕容姐妹,林萍,三人坐在一堆;巫芳,伊宁坐对面,王夫人坐中间。六个女人随即扯起了话来,话题自然离不开董昭了。

“哟,不错啊,董昭这小子艳福不浅啊!这三个水灵灵的姑娘都是他的啊?”巫芳看着对面那三人,打趣道。

慕容姐妹笑了笑,林萍则害羞的红了脸。

“我听说董昭这小子入虚了?有空的话倒是要跟他见个高低呢。”巫芳继续道。

“你打不过他的,现在的他,很强很强了。”伊宁感慨道。

“看不起谁呢?我可是练了正宗的森罗手!”说着巫芳露出她那一双戴着银丝手套的手来,捏了个拳头,“我这一拳下去,他就得哭!”

“没用的,你功力不够,他的拨云手可以以柔克刚,你最多跟龙骁一样,接他七八十招差不多了。”伊宁笑道。

“什么?龙骁才接他七八十招?怎么可能?”巫芳满脸惊讶。

“呵,我在西川的时候就说过,龙骁很弱。”伊宁淡淡道,而后笑着看向巫芳,“跟你一样弱……”

“啊你!阿宁你这臭嘴,你居然说我弱?敢不敢打一架!”巫芳很不开心。

“哎……不想欺负你……你先打过阿萍吧。”伊宁看向了林萍。

林萍笑了起来,礼貌的跟巫芳道:“阿芳姐,我今年十八岁,承蒙师傅传授功力,如今算是罕世高手,我想跟你切磋一下。”

“虾米?啥?十八岁的罕世高手?你天尊转世吗?”阿芳已经被震惊的口齿不清了,连天尊转世都说了出来。

“她是班珠上师的弟子,班珠上师圆寂之前将一身功力尽数传给了她。”伊宁解释道。

“可恶,为什么你们都有这么好的机缘?为什么我没有?我也要有!”巫芳不满的嚷嚷了起来。

“阿芳啊,你武功虽然弱了点,可真打仗对敌,你的作用还是很大的。就凭你那大巫咒,一吹起来,什么敌人都得头疼死,是不是?”伊宁笑道。

“那是!我可是操兽师!当初攻打江州的时候,若不是我操纵蜂群,哪能仅凭两千人就破城……”阿芳数着自己的功劳说道。

正当六人说着笑着的时候,陆阳跟任葵走了进来,当陆阳看见那紫衣背影,那银丝手套,顿时大声喊了一句:“娘,是你吗?你回来了?”

这一句娘,让所有人转过了头来,阿芳回头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男孩,一脸惊讶。而陆阳看见阿芳那张脸,一脸的兴奋顿时变成了一脸失望。

“不是……”

阿芳的背影跟沈落英确实有点像,况且也是穿紫衣,戴银丝手套,那就更为相似了。当初高如山都认错了,如今陆阳也认错了。

“小阳,这位是巫芳,芳姨,姑姑的好朋友。”伊宁介绍道。

“哦,芳姨好!”

“芳姨好!”任葵也说了一句。

“他就是沈女侠的公子?长这么大了吗?”巫芳问道。

“是啊……”

“她去哪了呢?怎么把孩子放这里,自己跑了?”阿芳脱口问了出来。

伊宁沉默了,王夫人也沉默了,其他人看向了伊宁,都希望她说出来。

“你别问了,先吃饭吧。”伊宁淡淡将这事撇了过去,没有解释。

忽然,穆追冲了进来,朝着伊宁拱手道:“大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伊宁问道。

穆追神色慌张道:“大小姐,王帅那边传来消息,昝敏果然在莫古人那里!不仅如此,他还在年尾的时候借莫古人的兵回到了焉然谷,整合了鞑靼部落,如今又纠集了三万多人,在净州跟莫古人汇合了!”

“昝敏果然在那里吗?”伊宁神色凝重了起来。

“是的,还有一件很可怕的事!”穆追继续道。

“说!”

“莫古人远不止五万,他们只是五万人在净州,另外在河套以西,他们还有数万帐,若打起来,他们能出最少十万人!”

“那就是十三万人了?”伊宁凛了凛神。

“是!不下于十三万人马!所以王帅派人来告诉您,希望您能想个法子!”穆追脸色沉重无比。

“木罕在不在?”伊宁忽然问起了这个人。

“木罕在谷中!”穆追答道。

木罕是昔日鞑靼大汗兀里的儿子,也就是鞑靼的小王子,被王烈俘虏之后送到百花谷的,一直待到如今。

“叫来!”

“是!”

木罕很快就来了,曾经的鞑靼小王子如今已经褪去了年轻时的傲气,脸上多了一丝刚毅。此刻的他穿着一身汉服,站在伊宁面前,拱手开口:“大小姐,我来了!”

伊宁看着木罕,问道:“你想不想回草原?”

木罕沉默了一会,然后答道:“不想。”

“为何不想?”

“回去了又能怎么样?鞑靼已经衰落,我的家人,想必都已经死绝了……还不如待在此处,度过余生。”木罕低头,语气沉重无比。

“可是昝敏如今又来了,你知道吗?”伊宁盯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

“他……他又来了?”木罕声音变得冷了起来。

“对,还带来了三万多鞑靼人,又来边关了。”

木罕再次沉默了,昝敏当初败逃之时,丢下他不管的画面至今历历在目……他如何不恨?而如今,他居然再次纠集鞑靼部落的残兵来了……

“大小姐,我该怎么做?”木罕抬头问道。

“跟我去边关!到时候面对鞑靼人,你便做你该做的事!”伊宁直接说了出来。

“好!”木罕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阿宁,你就要去边关了吗?”王夫人急切问道。

伊宁点头:“昝敏已经来了,我不得不去!我们该趁着莫古人两部主力不在一起的时候,主动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可是这也太急了吧?”王夫人惊道。

“不能不急!回部的阿里死在了京城之外,回部人得知消息后,关西很快就会大战!我必须在回部人动兵之前除掉昝敏,击败莫古人!否则,两面大战起来,大局就会崩坏!”伊宁斩钉截铁的说道。

王夫人被说沉默了,她也明白,如今西面与北面两路大敌,皆有十余万之众!若是这两路大敌同时进攻,后果难料!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主动出击,趁其不备先灭掉一路,震慑另一路!

所以,伊宁的想法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兵贵神速,决不能拖延!

“宁姐,我也去!”林萍起身道。

“我也去!”

“我也去!”

慕容姐妹也起身道。

“你们留下来!战场不比江湖,你们还没到上战场的时候!”伊宁道。

“我上过战场!我跟董昭一起上过!”慕容幽兰起身道。

“你们三个给我听话!战场上刀枪无眼,你们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跟董昭交待?”伊宁有些生气道。

“对,小姑娘家还是留下吧,我跟阿宁去就好了!”阿芳起身道。

“可是阿宁……你的身体……”王夫人说着已经红了眼眶。

“我没事,嫂子!”伊宁声音温柔了一点。

“那你要小心啊……”王夫人掩面道。

“好,把温挚跟明佑大师叫过来,我来安排下!”伊宁再次下令道。

很快,雁落庄的一间大堂内,青锋门的人聚集了起来,听候着伊宁的吩咐。

“温挚!”

“在!”

“你去湟州,跟青儿汇合!”

“是!”温挚闻言欣喜不已,他得知沈青去湟州的消息后,早就想去了。

“到了那边,不管战事如何,你跟青儿,必须活下来,等你们回来,我给你们完婚!”伊宁给出了承诺来。

“是!多谢大小姐!”温挚大喜过望,他早就想跟沈青成亲了……

“阿芳,木罕,穆追,林澈!”

“在!”

“你们随我去古宁关!”

“好!”阿芳答道。

“是!”

“明佑大师……”伊宁最后看向了明佑,明佑这阵子一直忙着在炼龙血丹,他住在一个僻静的院子里,今天有事才请他出来。

“伊宁施主,请放心吧,有贫僧在,这百花谷不会出任何意外!”明佑给出了承诺来。

“多谢大师,大师的恩德,伊宁永远铭记于心!”伊宁弯腰朝明佑郑重做了一礼。

“宁姐,我也去好不好?”林萍蹙眉恳求道。

“不,你不能去!你跟幽兰青芷,待在这里,努力修炼武功就好!”伊宁拍着林萍的肩膀道。

“对,你们三个不能出去,万一被朝廷的人认出来,会有大麻烦的!”王夫人道。

三个姑娘闻言低下头,抿着嘴唇,沉默了。

“那就这样,嫂子,这百花谷就交给你跟明佑大师了!”伊宁转头看向了王夫人。

“放心,我会守护好这个家的!阿宁,你要凯旋归来啊!”王夫人流着泪道。

“好!”

话不絮烦,当日,伊宁便跨上了大白,带着巫芳三人,以及穆追木罕林澈,准备出发!

可是刚出雁落庄,陆阳就追了出来,只见他眼中噙泪,走到伊宁马前,喊道:“姑姑,你不要再受伤了好不好?早点回来好不好?”

“好……”伊宁温柔一笑,点了点头。

“到时候让董叔也来好不好?”

“好……”伊宁又点了点头。

“姑姑你动身吧……”陆阳弱弱的说了一句。

伊宁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而后转过脸,一夹马腹,大白嘶鸣一声,高高跃起前蹄,而后奔腾起来,直奔大路而去!看着那七匹骏马远去,陆阳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当马蹄声彻底听不见后,谷内的人却还没有回过神来……

“阿宁她,为这个天下付出太多了……”王夫人抹泪道。

“是啊,但愿她能有个好的归宿啊……”明佑叹息道。

“战争,又开始了……”慕容幽兰来了一句。

三年,三年了,年年大战,一次比一次惨烈,谁知道这一次又会打成什么样呢?

谁也无法预料……

净州古城之外,昝敏悠然的打着马,走在平坦的枯草地上,身后是无数彪悍的骑士,而他的旁边,有一个被捆绑在马上的人。

哈谬,鞑靼曾经的丞相哈谬。

“想不到吧,哈谬,你有朝一日会落入我的手里,感觉怎么样啊?”昝敏笑着问道。

“我呸!昝敏你这个杂种!居然带着莫古人来攻打焉然谷,你卑鄙无耻!你还是鞑靼的人吗?”哈谬怒骂道。

“哈哈哈哈……你都说了,我是个杂种,我当然不是鞑靼人了!”昝敏根本就不生气。

“你!你无耻!你快放了我!”哈谬挣扎了起来。

“放了你?你可曾放过我的弟子们?他们当日在焉然谷,被你跟丹增牧仁下了蛊,你可知他们死得多惨?”昝敏怒吼了起来,接着他用马鞭指着哈谬:“他们,可都是鞑靼人!”

哈谬哑口无言,睁着一双怒眼直视着昝敏。

“你们对待自己人尚且如此,何况我乎?我昝敏一生为了鞑靼尽心尽力,可是谁料,你跟丹增牧仁反过头来却要杀我!你们扪心自问,你们对得起我吗?”昝敏继续骂道。

“若不是你,岂会兵败?木罕小王子都被你丢下了,你还口口声声说尽心尽力?”哈谬反驳道。

“前年兵败是我的错吗?”昝敏拍着胸脯,大声骂道:“我十万人,拖住了苏博跟程欢两路大军,周旋了那么久,还差点杀了程欢!可大汗呢?十八万大军在南朝京师城下数战尽覆!你们还怪我?哈谬,你这么说话对得起死去的鞑靼将士吗?你们对得起我吗?”昝敏气的胸膛一起一伏,这口气他怎么咽的下去。

“那木罕王子呢?哪去了?你为什么不把他保护好,带回来?”哈谬也吼了起来。

“带?”昝敏撇头,伸出那只断了小拇指的左手,“老子差点人都没了,我若带着他,我们都会死!哈谬,战事无常,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你!昝敏,你这个自私自利的王八蛋!”哈谬伏在马上破口大骂。

“骂吧,趁着你还能开口,好好骂!把口水都骂干净!一会你可就没机会了!”昝敏冷冷道。

“你什么意思?你把我带到这里想做什么?”哈谬脸上瞬间漫起一丝惊恐。

“做什么?当然是在默查大汗的狼旗前,砍下你的狗头祭天了!”昝敏冷哼一声道。

“你敢?昝敏,你这个畜生!你放了我!”哈谬惊恐无比,拼命在马上挣扎。

“哈哈哈哈……我不是畜生,我是杂种,哈哈哈哈……”昝敏肆意的笑了起来,看着在马上拼命扭动身体的哈谬,他淡然一笑,一个要死的人,跟他有什么好讲的?

马蹄隆隆,很快,莫古人的大帐,就在眼前了。

昝敏走到默查的大帐前,俯身做礼道:“大汗再上,我昝敏,回来了!”

“进来吧。”帐里传来了默查的声音。

昝敏撩开帐幔,走入了里头,毫不犹豫的对着默查一跪:“大汗,昝敏幸不辱命,已经攻陷焉然谷,此番不仅生擒了那鞑靼的丞相哈谬,还招来了三万多鞑靼骑兵,听候大汗的调遣!”

“很好!昝敏,你不愧是草原之狼!”默查晃着耳朵上的金圈,点头赞许道。

“在下不过是草原之狼,而大汗却是草原之王!”昝敏拍起了马屁来。

“哈哈哈哈……”

帐中其他人都笑了起来,这昝敏居然也有拍马屁的时候吗?

“呵呵,昝敏呐,本汗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哦?是什么好消息?”

“那乌托汗的王子,阿里,死在了南朝。你的计策成功了,我们仅仅损失两个女人,换来了乌托汗的满腔怒火。这回部人,恐怕很快就要攻打南朝了!”默查说道。

“那是天助大汗!只要回部人一发兵,猛攻湟州一带,南朝必定手足无措!待到他们打的热火朝天之后,我们便大举出击,一举攻下南朝京师!”昝敏握拳道。

“对!”

“对!”

“昝敏说得对!”

帐中其他莫古人将领纷纷应和道。

“嗯,说的在理!来人,上沙盘!”默查挥了挥手。

很快,八个健壮的莫古人士兵便抬着一个巨大的沙盘走了进来,放进了帐内。看着那沙盘,昝敏体内的血似乎都沸腾了起来,终于,他又可以大展身手了!

默查起身,走到沙盘边上,朝昝敏招了招手:“来,昝敏,你来说说,接下来的仗怎么打?”

昝敏走到沙盘前,望着上边的山川河流,关隘城池,定了定神,他思索片刻之后,手朝着一个地方一指:“等到西边回部人起事之后,我们便直捣此处!”

默查眼神盯着沙盘上的那座雄关,眉头一蹙:“宣化府?”

“不错!宣化府的褚英,是个废物!我们只要出其不意,宣化府一战便可攻下!”昝敏大声道。

“那王烈怎么办?若是王烈袭击我们尾后该如何是好?”默查问道。

“正要王烈来呢!王烈若要支援褚英,最快的方法便是动用骑兵,自大同府往北而出,只要他进了草原,呵呵……他有死无生!”昝敏自信满满道。

“我说昝敏,王烈可是有十余万人呢!你吃得下啊?”开口的又是那个愣头青合托。

昝敏冷冷一笑:“合托,他有十余万人不假,可是骑兵仅仅只有三万人!精锐铁骑更是只有宁化军那五千人!我们十余万骑兵,还吃不下他三万人吗?”

“那步兵呢?”合托又问道。

昝敏无语至极,步兵需要带辎重,在草原之上,谁打仗带几万步兵啊?骑兵一番骚扰,断了粮道,步兵只有死路一条好吗!王烈怎么会带步兵支援呢?他有这么蠢吗?

“夏虫不可语冰……”昝敏来了一句,这个合托真是有四肢没头脑的玩意……

“什么语病?俺说话哪有语病?”那合托摸着头上的金钱鼠尾小辫子,满脸问号。

“合托,外边站着去!”默查也拉下了脸来。

“哦……”

摸不着头脑的合托自觉跑外边去了。

帐内的议兵继续,可是昝敏在地图上指着指着,忽然神色凝重了起来,将手一撤,不说话了。

“昝敏,怎么了?”默查发出疑问来。

“不对,我们的对手不是王烈,是伊宁!她没那么简单,我们的策略需要调整!”昝敏沉声说道。

“是那个天山玄女伊宁?你当初就是败在她手里的对吗?”默查皱起了眉。

“对!”昝敏咬牙道。

“怎么说?”

“大汗,我们此处有多少人马?”昝敏问道。

“四万八!”

“不够!得立即将河套西边的人马也调来!”昝敏急切道。

“为何?”帐中其他莫古人不解。

昝敏冷下脸,寒声道:“如果是她的话,她一定会趁我们人马未齐,主动杀来的!到时候我们四万八的人,恐怕就会死完吧了……”

四万八,死完吧,这个数字可真不吉利。

“好!听你的!来人,传我令,让河套那边的八万人马一起过来!”默查连忙下令。

“是!”

随着昝敏回来,莫古人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战事,大战,很快就要爆发了!

正月十七,古宁关城头之上,正在往北眺望的王烈忽然听见了一声鹰鸣,而后一只巨大的海东青自天空盘旋而下。他伸出手臂来,那只海东青精准的落在了他手臂之上。

海东青巨大的腿上,绑着一封信笺,王烈取下来,打开一看,顿时眉眼带笑。

“王帅,是好消息吗?”旁边的顾章平问道。

“是啊,阿宁来了!她很快就要到了!”王烈笑了起来。

“太好了!冬衣也到了,我们可以杀出去了!”顾章平也高兴的笑了起来。

“好!等阿宁一来,咱们就火速出击,将净州的莫古人彻底击溃!将昝敏那头老狼彻底解决掉!”王烈握着拳头,兴奋不已。

“属下这就去整军备战!”顾章平拱手道。

“好!去吧!”王烈挥了挥手。

很快,王烈麾下各军也动了起来,为这次大战开始做准备了!

北境战云密布,大战,很快就要重新开始了……

正月方过半,战云已布起,凛凛边关墙,尽是血泪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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