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凡结缘(七)
眼见于此,睿载仙君一手提大元帅的金钺,一手执大元帅的节旄驾着祥云来到四海龙王面前,冷声道:“现在征东大将军已殉道,本君手中有“防御讨击大元帅”仁寿天尊所赐的金钺节旄,请四位道友将所辖的兵将调开。区区小贼交由征东大军制伏即可,何劳四位大驾。”
东海龙王听此,暗中冷哼一声,肃然道:“上仙此言差矣,此贼凶暴嗜杀,竟能从贤相辅弼,政清众和的天界手中割走四海,践污八十三年之久,非同小可。不是小神不愿下令调开部属,实乃是四海龙族水神与此贼有血海深仇,不将其削肉寝皮誓不罢休,有道是:勿以己见而废人言,小神等能奈何?”其余三海龙王也是一副大义凛然,却又无可奈何地附和着。
睿载仙君听东海龙王的话中衔怒含讥,不由峻然道:“四位道友所言在理,大元帅遣本君此来正是为给四海龙族水神殉道扶正的列仙雪辱报耻!”边说边将手中的节旄、金钺往前一扬,其意不言自明。
东海龙王丝毫不退,抗声道:“回上仙的话,目不激战正酣,难以调遣。适才上仙所辖的兵将在斩贼断凶时,兵将虽闻征东大将军的退军之令,不也是无视将令,斗战依旧。况且此贼狡险残忍,若趁着分阵调兵的空隙,令其遁逃,三军铩羽而归,孰来担责?”
二仙在旁唇枪舌剑,不依不饶,谁也不让谁;另一旁的战阵中也是边缚妖王边刀兵相向,伤损扩大。
眼见情势难遏,太白金星急忙上前道:“各位道友消消气,吾等一脉相连,如今顽匪未灭,冷眼挑衅。若是吾等因私怨旧愤,罔顾三界大义,拔刀相残,岂不是令亲者痛仇者快!俗云:善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此事若不慎传扬出去,一则损列位道友的令名惠德;二则徒使受难于毒妖的群生痛心疾首;三则使伏幽暗藏的丑佞拍手称快。所以还望列位道友慎思。”
正争执不下的睿载仙君与四海龙王在听了太白金星一番剖析利害的劝说后,沉吟了一会儿。心中虽各怀私虑,目光却同时泛着询问投向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迎着他们的目光,微笑着道:“列位道友,依老夫愚见:列位道友先将兵将调开,四周有徐卿玄上仙所设的法阵,谅那偷生于天诛的逆孽也逃不了。调遣三坛海会大神哪吒前来制伏横匪,待贼伏制后。交由睿载仙君所部押回天宫,审问时四海龙王可参与,行刑时可上书昊天陛下:由四海龙王将凶竖带回任意发落。不知列位道友意下如何?”
少顷,四海龙王齐声道:“就依星君所言。”
睿载仙君随后淡然道:“好,就照此执行。”
太白金星朝正北上空的哪吒使了个眼色,哪吒会意大声道:“遵命!”兴奋难耐,战意腾腾,脚踏风火轮,手执火尖枪,直取被三十多万兵将重重围困的凌厉蛟龙。
四海龙王、睿载仙君各令旗牌将鸣金退兵。旗牌将承令击响金罄,声若轰雷。两路兵将闻令后,相互狠狠地瞪视一眼后,迅若风电,退归本阵。四海龙族水神镇东边,彰义、彰信二军的残部镇西南。各阵清点兵将,经过适才的一番擒贼相戮,彰义、彰信二军损亡六千多,仅剩二万四千。四海龙族水神折亡一万多,还剩二十九万。然而无论是睿载仙君,还是四海龙王对于因同道相残而造成的无谓亡损,毫不在意,满心盘算着如何揽功攫勋。
正南上空的徐卿玄见了此情此景,暗中叹息痛心却又无可奈何,暗道:“俗云:平民可种德施惠,便是无位的卿相;士夫徒贪权市宠,竟成有爵的乞儿。一人有庆,兆民咸赖。“权力私利”四字既可福万人又可祸万人!天界既然能察觉到魔界在背后窥伺待机,也算是此行的一件幸事。”
正当徐卿玄沉吟间,只见:刚刚脱离剑林刀山迫击围攻的凌厉蛟龙,未欢呼兴迈没多久,就遭到哪吒一连串的猛砍狠刺,连连后退,架剑忙迎。
凌厉蛟龙用饮仙剑挑开哪吒的火尖枪,冷笑:“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厮也来执兵上阵,看来天界气数将尽矣!”
哪吒叱道:“狂逆休得逞口舌之利,看枪!”边说边挺火尖枪直刺凌厉蛟龙的咽喉。
一仙一魔,你攻我防,我攻你防,剑挑枪,洪涛汹涌,暴雨倾盆;枪劈剑,暴雷击崖,霹雳撕海;一仙一魔各逞神通,亿万里的瀛幽之域顿时海沸天晦,千电劈空,万雷轰海。
饶是凌厉蛟龙毁天灭地的修为几乎被徐卿玄废掉,却依然凶悍善斗,与哪吒打得难分难解。在战了二十个回合后,凌厉蛟龙的剑法渐渐地零散无章,气力不支。哪吒大喝一声,提火尖枪从右上侧往下朝凌厉蛟龙的头部劈刺而去。凌厉蛟龙见其势凶烈,将身躯往后一斜躺,举剑从左下侧往上格挡。两刃相交,一声震耳欲聋的“剌啷啷”,划出一条数丈的火舌,凌厉蛟龙的饮仙剑被哪吒的火尖枪劈成两段后劲道未衰,枪尖从凌厉蛟龙的右脸颊一直割划到腹部。随着凌厉蛟龙一声惨叫,伤口大开,血流如注,坠向千重墨雾罩着的幽海。在半空中数十道金光在妖王的周身闪起,待其睁眼,浑身已被铁链镣铐牢牢缚锁,数十柄长矛马槊架在它身上,将其押向西南上空望眼欲穿的睿载仙君。哪吒早已回到了正北上空,气傲神扬。
睿载仙君朝四海龙族水神、五岳帝君、各山的众仙微笑着一揖。眼角余光瞟了一眼数千里外正南屹然独立的徐卿玄,嘴角飞掠过一抹冷笑,羁押着凌厉蛟龙返回天宫。
徐卿玄见到心厌者离去后,驾着祥云来到正西上空的太白金星、三官大帝、五岳帝君、各山的真君及部属跟前拱手道:“列位上仙,贫道还是诚如前言:目下三界十方万域虽已气朗风洁,苍生欣悦。然而以罗睢为首的庞大巨妖集团正伺伏于幽暗中,磨爪吮牙,乘隙再兴腥雾。刚才上仙业已明言于众,正应恶显祸浅之理。贫道在此俯望列位上仙与御前诚谏以备虞。”
列圣心中冷然,却一起庄严郑重地拱手道:“恳请上仙宽心,贫道等定将上仙的远略卓见转呈陛下。”
徐卿玄一揖应道:“如此,贫道就先告退了。”说着心念一动,遮罩亿万里瀛幽之域的金、紫、银、红、金黄、银紫的仙光随即黯然撤去。他正欲离去,东边一万里外的四海龙王瞬移到跟前,朝他躬身道:“小仙等拜谢上仙大显神通,制逆贼,靖四海。自今往后,无论是四海的龙族水神,还是五湖四渎的部属愿为上仙拥帚先驱,各宫各府盛筵虚左以待上仙躬临。”
徐卿玄还礼道:“四位上仙的盛誉厚意,贫道愧不敢当。贼首落网,四海清平,此赖扶正道者兢兢业业,水滴石穿,终于阴霾尽散,三光戴下元;更赖列位上仙浴血奋战,持之以恒,万众一心,终于秽涤浊澄,下元复月地云阶。贫道不过是飞鸟乘风,游鱼倚水耳,不敢言劳,更不敢受四位上仙如此大礼。”
四海龙王为首的列仙闻此言对徐卿玄钦佩万分时,内心倍感欢欣。太白金星、三官大帝为首的四御门党闻言观情内心对徐卿玄的忌防猜惧之意如汤浇雪般暂时按下。
东边一万里开外的陨仙更是对徐卿玄另眼相看,初见他时,陨仙只道他乃是“金弓玉矢,鲜艳绣花”不堪大用。
双方叙礼毕,四海龙王喜道:“如今三界大安,上仙若有余时雅致,小仙等斗胆俯望移玉趾于水晶宫,好尽东道之意。”
徐卿玄正欲答谢,忽然内心一阵绞痛,神识一运,脸色微变,急忙朝四海龙王道:“若有闲暇,当访华府。”府字刚飘于口,在列仙的众目睽睽下,万双法眼中,徐卿玄早已不见身影。众仙心中俱道:“他是怎么离开的?”尤其是五岳帝君曾经与徐卿玄共事过一段时间,从未见过他似今天这般焦急迫切,心中既疑惑又有几分了然。
列仙相互致敬后,天仙返回天宫,地仙返回人界的道场福地,四海龙族水神返回四海,陨仙执着三才旗往东天门东极青华大帝的宫殿而去。暗霄晦海的茫茫无际的瀛幽之域恢复了往日的风光。
而在另一边十万里之外的明朝河南承宣布政使司开封府所辖的兰考县,县城东北角落的一座破旧荒废的茅草房里,小谢正惊慌失措,一脸惶惧地用身躯顶住一扇破烂欲裂的木门。木门外传来一个汉子粗哑而又淫乱的狂笑:“美人别跑呀!美人别跑呀!”他每淫笑一声,猛撞一下门,门闩以及破朽的木门喀喀欲裂炸。下一刻,手忙脚乱的小谢顶不住了,慌慌张张地往屋内跑去,徐卿玄正好出现在她身后,小谢慌不择路,二人撞个满怀。
小谢惊叫一声,触电般向后弹去,紧握着粉拳乱舞乱挥,青丝凌乱,声音带着哭腔,惊叫道:“别过来!别过来!”
徐卿玄侧头看见朽木门及门闩喀喀作响将炸裂,袖袍轻扬,红光一闪将门定住,门外不断传来粗哑的暴喝:“哪个王八羔子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跟老子抢美人!”
徐卿玄听此,严霜罩着俊脸,星目中寒芒闪闪,望向面前二尺外紧握粉拳边挥边喊“别过来”的小谢时,却一脸温和,星目泛着柔情与爱怜。开口温柔地道:“小谢,别怕,是我呀,是你的徐大哥。”此言如同炎焰中的一缕清风传入惶惧失常的小谢耳中,小谢如同落水之人在抓住一棵救命稻草后不欲放手。她泪流满面地前望,寻着熟悉的声音向前奔去,一个箭步扑进徐卿玄的怀里,紧紧抱着他,泣喊道:“徐……因过于惊惧,以致于口塞气滞。
徐卿玄伸手轻轻地揽抱着小谢,掌中暗运仙气,透过小谢的披肩秀发输入她体内后,小谢泣喊道:“徐大哥!”
徐卿玄轻抚着小谢散着清甜芳香的秀发,温柔地道:“小谢是我,是你的徐大哥。放心吧,有我在,任何人都伤不了你。”
怀中的小谢惊惧失常的情绪被安抚了下来,轻轻松开紧抱着徐卿玄的双手,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望着徐卿玄。徐卿玄一脸柔情地俯望着小谢,右手暗运神通,一块丝帕在手,轻柔地为小谢擦拭粉颊桃腮上的泪水。小谢一动不动,一双亮晶晶的星眸痴情地望着他。当徐卿玄把丝帕掩去后,小谢深情款款地喊了声“徐大哥”,依偎在他怀中,双目微闭。
徐卿玄轻轻地揽抱着柳腰玉颜的小谢,暗道:“多亏自己渡给小谢的仙气转化了护体神光,否则后果难料。”念及于此,他既心疼又庆幸,袖袍轻扬,撤了法术。
随着红光闪动,法术撤去,离他二人六尺开外的破木门方向传来一声声响亮的“喀喇喇”声。
徐卿玄神识一运,将怀中的小谢用淡淡的银紫仙气护住,二人由正对着门,变成徐卿玄侧身对着门。
南边破门的方向,随着一声刺耳响亮的“喀喇喇”声后,木片碎屑乱舞乱飞,挟卷着一阵阵劲风呼呼地破门而入,吹得屋内的茅草、灰尘、枯木碎渣满屋乱溅激飞。随后一声声粗哑“美人,我来啦”的淫笑声夺门而入。
小谢被徐卿玄用仙气护住,既察觉不到屋内的变动,又听不到那个令她惧怕失常的声音。此刻的她依偎在徐卿玄的怀中,双目半睁半闭,明眸泛着绵绵情意仰望着徐卿玄那张近在咫尺处丰神如玉,俊美无瑕的脸颊,樱唇挂着幸福甜蜜的微笑,一刻也不想分开。
徐卿玄用眼角余光扫向破门方向,但见:一个穿一身破旧褴褛的青布裤衫,双脚赤条条的青筋暴凸,外露的肌肤被屋外的九天寒气冻得青紫泛红;粗阔的胸膛上长满如猪鬃黑亮的男人。约摸三十七八岁,身高八尺四寸,面色黝黑似炭,魁梧雄壮,眼斜唇歪,发髻散乱沾满雪花碎屑。一丛乱蓬蓬的连鬓稀须几乎占据了一张粗糙而又肥胖的脸庞,眉毛侧延至下颌的一圈内,长满了四个拇指大小,腐败朽坏的肉瘤。如此奇样怪貌,令人观之不禁心生猥卑嫌恶。
那个男人进屋,依然不住欢噪地淫笑道:“美人,我来啦……刚进屋没几步,那个男人便愣住了,一双绿目中的色心淫靡顿止,转化为盛怒,恶狠狠地盯着徐卿玄,暴喝道:“哪里来的小贼竟敢在虎口夺食!识相的话赶紧将美人送过来,大爷我发发善心或许还能留你一条狗命!倘若牙缝里蹦出半个不字,大爷我一掌就把你这个小贼大卸八块!”男人声如洪钟,竟敢震得屋顶的茅草不住飘坠,地上的灰尘、碎木腾空翻飞。
徐卿玄既憎此人诈诱小谢,又怒其血债累累,五年内伤妇女百人,残灭百家,身兼道术,逍遥法外,有心助官府擒此凶如毒妖的恶贼。
那个男人见到徐卿玄抱着小谢,不搭理他,气得火冒三丈,狂喝道:“小贼受死吧!”边说边运气,浑身泛起淡淡的青气,双掌朝徐卿玄猛烈拍去,掌风“嗤嗤”作响,震得满屋的茅草、碎木、灰尘到处乱飞乱飘。那人发力后,双手插腰,一副得色地静候徐卿玄被刚猛的掌力大卸八块。当看到刚厉的掌力重重地击打到徐卿玄身上后,他却毫发未损时,男人惊得张大了嘴,瞪大了一双绿目。
徐卿玄轻柔地抚着小谢的秀发,温道:“我们回家吧。”小谢抬起头,一双灵动明澈的星目泛着深情望着他,甜美地一笑,点了点头。二人手牵着手向屋外走去,小谢的心里眼里都是徐卿玄,并没有看到恶人。
当徐卿玄侧身面向那个男人时,星目闪烁着森寒的杀意,混乱、一片狼藉的破草房瞬间平静,恢复了原貌。男人被他浓浓的杀意吓得魂飞天外,又被一股无形的气势压得瘫痪在地上。正好此时因屋顶朔风掠过,掉下几棵茅草。徐卿玄的左袖轻轻一扬,坠下地面的茅草顿时坚硬如刀,调转方向飞向塌软在地上的男人。在男人几声惨叫后,其双手的手腕血流如注,经脉已断,肩胛上两棵茅草深深地插入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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