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远处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

  “你们哪班的！”

  与此同时，强光手电照射过来。

  秦以漾：“！”

  她听出来了，这是初中教导主任的声音！

  之前她和薄灿阳不但是班级倒数，还是全校倒数，更是教导主任办公室的常客。

  这熟悉的压迫感！

  不等脑子做出判断，秦以漾的手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她反握住了陆晏之的手，把他拉到了后操场。

  耳畔的晚风呼啸作响，空气中弥漫着青草香木的潮湿。

  风声夹杂着教导主任的呵斥传来。

  “放学不回家，在这谈恋爱？别跑！必须得找家长！”

  她跑得更快了。

  全然忘记她早就成年了，是就算谈恋爱也不会被老师找家长的年纪了。

  额，不对。

  她和陆晏之又没谈恋爱。

  -

  秦以漾拉着陆晏之来到了教学楼的北侧。

  这里常年堆放着陈旧的课桌椅子，不常有人来。

  上次秦以漾来这里，是还处在叛逆期的薄灿阳上课惹老师生气，罚他打扫这里，要他把桌子上的灰尘都擦掉。

  这可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作为他的唯一的朋友，秦以漾自然是有难同当。

  两个人擦完所有桌子，天色已经很晚了，教学楼早就熄了灯，没有了灯光的打扰，星空越发明亮。

  这让秦以漾想到了小时候在乡下，她也曾看过这样的天空。

  薄灿阳累得躺在课桌上，双手枕在脑后，嘴里叼着草，“你说三年后，我们在哪儿？”

  秦以漾当时怎么回答的？

  哦，她没说话。

  因为三年太久了，她也不知道。

  反倒是薄灿阳笑嘻嘻看着她，“那我们就考同一个大学吧。”

  “嗯！”

  少年的约定总是带着对未来的美好幻想，累得不行的两个少年人迈着沉重的步伐去校门口的甜水铺吃了一碗甜水，就满血复活了。

  一转眼三年过去，阴差阳错，她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而她和薄灿阳没能考上同一个大学。

  甚至，就连朋友都不是了。

  还真是物是人非。

  此时此刻，教导主任也追了过来。

  哒哒的脚步声一点点靠近，强光手电像是游戏里监管者的红光。

  秦以漾都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砰的声音。

  两辈子加一起，她都是好学生（这辈子只是成绩差点）。

  没想到成年了，反倒被教导主任“堵小树林”了。

  【一开始就不该躲的。】

  “我看到你们了。”教导主任的声音从他们头顶响起。

  秦以漾条件反射地要站起来。

  但下一秒，她的腰侧被按住，一道轻声的嘘在耳畔响起，“她在诈我们。”

  他的声音很低，气流代偿了声带的振动，能听到舌尖抵着上颚后转瞬分离的声音。

  像是吃甜水，牙齿咬开糯叽叽的芋圆时，清清爽爽，又黏黏糊糊。

  不对，更像是ASMR。

  刺激感蔓延到颅腔，最后连同着后背都跟着一颤。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一道铃声忽然响起，秦以漾回了神。

  是教导主任的手机来电话了。

  好像挺着急的，也顾不上找他们，就匆匆离开了。

  躲在课桌下的秦以漾松了口气，小声问：“真的走了吗？”

  “嗯。”

  要命，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又来了。

  【陆晏之要是以后落魄了，去当一个ASMR博主，一定能红。】

  秦以漾从课桌底下钻出来，莫名有点口干舌燥，“不练了，我要回家了。”

  “要不要去吃碗甜水。”陆晏之眼眸一动，“学校门口那家。”

  秦以漾拒绝的话戛然而止，“你怎么知道？”

  她好久没吃那家甜水了，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沿着熟悉的街巷，果然看到了一个单独的老房子，上面有一个蓝色的小旗子，用白字写着“刘奶奶糖水铺”。

  这家糖水店的名字，对一些‘n’‘l’不分的人极不友好。

  薄灿阳就是其中一个。

  每次来买甜水，都叫人家牛奶奶，好在老人家脾气好，也不生气。

  秦以漾不由得笑了起来。

  “刘奶奶，来两碗招牌甜水，二十块是吧！”

  “十块钱！”刘奶奶笑得慈祥，指着墙上的红色横幅。

  ——庆祝我孙女考上了S大，今日起一律五折！

  “你们祖孙感情可真好。”秦以漾感慨，忘了说她少冰多糖不要葡萄干的口味。

  没想到端上来后，竟然是她的口味。

  她惊讶看向了刘奶奶。

  刘奶奶笑呵呵，银白的头发下一脸和蔼，“我记得你，你和你小同学总来，后来你不来了，那个小伙子倒是偶尔会来。”

  那个小伙子，指的应该就是薄灿阳了。

  说曹操曹操到。

  “都怪你，你要是看一下长椅，漾漾也不会走。”门外，薄灿阳一边抱怨，一边走进来，“还有，你怎么也跟我过来了？”

  身后的宋伽风脸色难看，“我喝口水不行吗，还有谁让你叫她漾漾的，你们很熟吗？”

  “当然熟了。”薄灿阳拿出了十块钱，“牛奶奶，来一个招牌甜水，还是老样子！”

  “好，记得呢，少冰多糖不要葡萄干。”刘奶奶笑着，“刚巧了，你那个小同学也来了，你们好多年不见了吧，当初你们形影不离的，总来我这吃甜水。”

  薄灿阳脖子一僵。

  转头，对上了秦以漾的眸子。

  .

  .

  陆燕子，一款心机男。

  听到了漾漾有关薄灿阳的记忆，于是就用新的记忆覆盖旧的记忆。以后漾漾在回到这里，第一个记起来的，就是陆燕子的asm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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