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的院子里，下人点起了灯笼，片刻后院子里便亮了起来。

  小孩子们跑来跑去互相打闹追逐，笑声不断。

  ……

  孙宏宇的一顿输出倒是痛快了，可也使得书房里的众人都沉默了。

  张远摇头不语，许济问劝过她，却也劝不住。

  而其余人无论是张家兄弟，或是一旁若有所思的许若薇都没这个胆子。

  叶辰坐在下首位，用喝茶来掩饰自己想要笑的情绪。

  在叶辰看来，整个大褚，敢这么说大褚皇帝姜泗坏话的人，恐怕也就只有眼前这个老人了吧。

  大褚与北宋虽然国号不同，但大致上没什么区别。

  在宋徽宗时期，花石纲的确搞得民不聊生，也让本来就活不下去的人铤而走险。

  以至于在短短两年时间，除了以江南方腊为首的起义军，齐鲁之地的梁山，河北的田虎以及淮西的王庆等人，这让本就积弱已久的北宋陷入了混乱。

  这段历史会不会重演，叶辰如今还真不得不考虑。

  他可是记的，方腊军以诛杀贪官为名起兵造反。

  起方腊军的大火虽然没将整个江南烧了，但不到一年的时间，接连打下歙州、睦州、杭州、苏州、常州、湖州、宣州、润州八州和八州管辖的二十五县。以至于打的朝廷各个守城军，纷纷望风而逃，更有甚者开城门加入起义军。以至于在不到一年的时间，方腊的起义军迅速扩展到了几十万之多。

  当时可谓是震惊天下的大事，要知道杭州可是北宋的大城，也是整个江南的经济命脉。

  这让当时的北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同样也间接加速了北宋的提前灭亡。

  孙公，慎言呐，张远无奈劝道。

  孙宏宇冷哼一声不再多言，只是脸色阴沉的可怕。

  这时一旁的许济问皱着眉头说道，孙公的话虽然没错，但圣上身边的人岂能没有过错，依老夫看，那个什么刘洪就不是个好东西，整日在圣上面前胡说八道，我看此人最是该杀。

  哼，刘洪小人尔，他要是敢出现在老夫的面前，老夫就是拼了老命不要，也要打死这个小人。

  诸位，我想我们还是想想此事的后果吧。

  经过张远的提醒，书房里又是一阵沉默。

  不知为什么，叶辰虽然低头喝茶，可他总觉得有一道目光似有似无的在看着他。

  许公，你的书信可快到京城了吧。张远突然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当然，这里大多数人都知道张远话中的意思，只有叶辰一脸的疑惑。

  嗯，应该是快到了，许济问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

  圣上让你复起，你却严词拒绝，会不会适得其反。

  哎，张公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是蔡京，王明阳等人把持朝政。

  许济问看了眼这个老友，眼神中有些悲愤的继续道，圣上整日里都在哏月之中吟诗作对，老夫真的做了礼部尚书又能做什么？难道让老夫去给契丹人女真人当小丑么。

  老人有些恼火的说完，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片刻后又叹了口气，况且我年纪大了，已经做不了什么了。

  老伏骥枥志在千里，许公这话可就有些自欺欺人了。

  一旁本来生着闷气的孙宏宇摇头道，老夫觉得许公做的对，回去做什么，有蔡京等人当朝，许公能自保就不易了。

  张远没有反驳两人的话，反而笑道，我等学儒为了什么。

  自然为大褚为圣上，为天下太平，孙宏宇接着说道。

  张远依然摇头，继而看向一旁百无聊赖的叶辰笑道，子轩你觉得呢。

  没想到这么敏感的话题落到他的头上了，见这么多人都将目光定格在了他的身上，无奈的耸了耸肩，孙公说的没错。

  听到他的回答，除了张远都没人觉得意外，学习文武艺，报以帝王家，这本就没什么错的。

  可张远还是有些失望，但还是准备问问一旁的少女。

  正要开口询问时，却听到叶辰的话再次响起。

  孙公虽然说的没错，但我觉得，你们这些大儒当以百姓为依托，百姓过的好，国家才会强大，所谓国富民强就是这个道理。

  见众人一言不发，叶辰只好继续道，孟子有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句话的意思我想各位不会不知道吧。

  沉默了好一会，一旁的张志名笑道，叶兄说的有道理，国富民强最重要的还是让老百姓过得好，叶兄不愧是文武双全的人物，为兄佩服。

  叶辰小友，你说的倒是没错，可实际上也没什么大用，要知道，我朝的百姓过得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孙宏宇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张远来到窗前看着天边的缕缕青烟眼神清澈。

  诸位，老夫觉得，我等想要做的，想要尽力做的事只有一件。

  哦，不知张公有何想法？许济问与孙宏宇对视一眼有些疑惑。

  张远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好奇，想要听听这位大儒能说出怎样的一番见解。

  我大褚歌舞升平了几十年，有人说大褚重文轻武不是好事，也有人说我大褚的生活太过于糜烂，甚至已经到了奢靡的程度。

  ……

  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除了院子里的蝉鸣声隐隐传来，众人无不是思考着老人的话，同时也在等着老人的再次开口。

  老人回头看向了众人，眼神带着奇异的光芒，我等对于这些岂会不知，可事到如今我等要做的难道不就是让现在的生活一直存在下去么？

  这句话可谓醍醐灌顶，就是叶辰的脸色也为之一变。

  我等如果还如朝中的那些人活在梦里，那我大褚可就真的没了希望了。

  老人虽然是笑着说这些的，但书房里的人无不是肃然起敬。

  对这位老人，叶辰也很佩服，张远虽然是当代大儒，但却没有那些文人身上的酸味，这让叶辰很有好感，可当他听完老人的这番话，他的内心也不禁升起波澜。

  要知道，大褚的表面可一点都不弱，可就算这样，老人依然想到了某种可怕的事情发生，所以才会说出这些话。

  许济问等人低头沉思，半晌后才笑道，张公说的对，我等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生活能一直下去。

  这并非问句，反而是在自语一般。

  孙宏宇扶须站了起来，张公言之有理，我等虽然年事已高，但能做的还是要做，老夫这就回去给圣上写折子，尽一点绵薄之力也好。

  孙宏宇说完，与张远许济问告辞离去了。本章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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