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来历不明的大雨
在玉皇山南十五里,就有一座府城,名曰‘烟柳城’。
烟柳城是一座非常典型的江南城市,红砖绿瓦,素檐白墙,还有小河青柳,水波荡漾。
今日是烟柳城赶庙的日子,烟柳城的城隍庙坐落于城北小河边,依山靠水,桃柳纷飞。
恰好上午刚刚下过小雨,一片片雾气笼罩在小河上,庙宇边,显得格外朦胧美丽。
与东胜神州各国不同,南瞻部洲的中原一直以来就是正信之国,这片土地上无论历经多少改朝换代,正信之德从未更改。
正如时人言:三皇祖地,尧舜之乡,先贤德壤,礼乐之邦。
无论男女老幼,无论贫富贵贱,只要逢这赶庙之日,就一定会来城隍庙上拜祭。
方鉴正领着雷部天将天兵朝烟柳城赶来,当他们驾云飞到距离烟柳城不足五里时,忽然天空上又飘来一阵浓云。
“嗯?”方鉴抬头一看,却见那浓云越来越厚,最后飘到烟柳城上空,‘哗啦’一声雷光亮起,顷刻间暴雨倾盆,整个烟柳城瞬间被笼罩在一片暴雨之中。
下面前来赶庙的那些百姓立刻撑起雨伞到处飞奔躲雨,方鉴发现尤其是那城隍庙周围的雨水更大,不到片刻地上就已经出现了一汩汩的大水流。
方鉴转身朝身边的雷将问道:“你有带雷部天历书吗。”
那雷将闻言,立刻说道:“鸿清真人,有。”
如果说人间有‘地历’的话,天上也是有‘天历’的,不过每个部门的天历书都不一样,主要是为了方便部门里的神仙办事。
比如说雷部的天历书,就记载了近一百年内的‘风’、‘雨’、‘雷’、‘电’时辰,大小、数量以及目的。
雷将将天历书取出,向方鉴递了过去。
方鉴接过天历书后,马上翻到今天的日期仔细对照,发现今日并无降雨。
方鉴面色一冷,如果没记错的话,上午也是下了雨的,而且是小雨。
因为这里是江南,所以方鉴对上午的小雨并未在意,但眼前这场毫无征兆的暴雨却让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就在方鉴递回天历书的那一刻,下方突然传来一声‘轰隆’巨响,随后只见城隍庙右侧的一面高墙轰然倒塌下来。
随着一声声尖叫,在暴雨之中,十几个在高墙屋檐下躲雨的百姓直接被倒塌的土墙掩埋。
随着暴雨不断冲刷,那么些倒塌的土墙立刻化作泥水流淌了下去。
“城隍庙外墙踏了,有人被埋住了!”
“快救人!”
“快救人啊!”
“有人被埋住了!”
附近的百姓急忙尖叫起来,此时此刻只要还在城隍庙周围的人全都跑上前去扒土救人。
方鉴见状,立刻转身朝身后的雷兵说道:“去,救人。”
雷兵闻言一怔,道:“鸿清真人,我们是雷部雷兵,不能插手人间之事。”
方鉴道:“显化真身,别用法力。这些人是突遭横祸,不该在此绝命。”
十名雷兵闻言,当即领命道:“是。”
随后只见那十名雷兵立刻显化真身,化作一片白茫茫的雾气落了下去。
那些正在扒土救人的百姓们突然看到十名身材高大,身穿雷袍威武不凡的雄壮道人突然出现,只见这十名道人分别上前,轻轻松松便抬起那些巨大的土块,然后将土块丢到了一边。
不到片刻,十名雷兵便将被土墙掩埋的十几个人全部挖了出来。
尽管这十几个人都被挖了出来,但其中重伤的有五人,七个人昏死过去,只有三个人是轻伤,还保持着清醒状态。
“快,马上把人送到医馆里去。”一名雷兵朝周围的那些百姓说道。
“慢点,不要翻动。”
“轻一点!”
雷兵们指挥着那些百姓,很快便将那十几个人全部抬走,飞快朝烟柳城医馆里送去。
这时一位老者看着十名雷兵说道:“多亏诸位道长,诸位道长从哪里来?”
一名雷兵朝老者说道:“老伯快回去躲雨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这名雷兵刚说完,只听又是一声巨响,城隍庙左侧的高墙也被雨水冲垮了。
不过此刻城隍庙周围已经没有人了,所以这一次并未有人受伤。
那老者浑身已经被淋湿,只见他紧皱眉头道:“这么大的雨,百年难得一见,这下又要遭灾了。”
这时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拿着雨伞飞速奔跑过来,将伞搭在老者头顶道:“爹,雨太大了,快随我回去。”
老者看了男子一眼,点了点头,又转过身来说道:“请诸位道长去我家...咦?”
老者整个人都愣住了,因为刚才还和他说话的十名雷兵已经消失不见。
“爹,快走,我来背你。”男子说罢,一把将雨伞塞到了老者手里,然后蹲下来背起老者便朝城隍庙外走去。
但此时雨水越来越大,城隍庙外面小河上的石桥已经被彻底淹没,男子眉头紧皱,就连脚下都是齐膝深的泥水。
男子看着被河水淹没的小桥,一咬牙道:“爹,你抓紧我。”
说罢,男子快步朝着小石桥走去,当他踏上小石桥的那一刻,突然小河中一股大浪打了过来,河水直接没上了男子的腰迹。
男子费尽好大力气才堪堪站稳,突然却又感到脚下一晃,他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原来脚下小石桥两侧岸边的泥土已经被冲垮,小石桥瞬间垮塌。
男子瞬间掉进了河水中,对岸街道边发现这一幕的百姓立刻跑出来,拿着长杆小杆在岸边想要捞人。
但是河水已经漫上了街道,街道之上都是膝盖那么深的水,哪怕是成年人也很难站稳。
这时的男子已经呛了好几口水,好在城内的小河河底平坦,没有旋涡陷坑,男子拼命游出水面,双手高高地托举着自己的老父亲,并对岸边那些人喊道:“救我父亲。”
男子一边喊,一边奋力顶着逆流往岸边游,但他每靠近岸边一寸,河水就会把他冲走一米,很快男子便被河水从城北冲到了城南。
此刻岸边仍有从城北跟来的四五个大汉,他们手里一直拿着竹竿想要救男子。
此时的男子已经快要筋疲力尽,但他仍然坚持将自己的老父亲举出河面。
老者一直喊道:“孩子,不要管我了,快自己上岸去吧。”
但男子一言不发,依旧举着老父亲奋力朝岸边游去。
可是这一切无疑都是白费力,波涛汹涌的河水只需一个浪头就能将男子的努力化作虚无。
但就在这时,男子突然看到前面有一个木板桥,因为地势较高还未被水彻底淹没。
男子大喜,立刻顺水而在,在接近木板桥时奋力一扔,便将老者扔到了木板桥上面,而他自己则失去了这一次自救的机会,一个浪头打来,男子瞬间被卷入河低。
而从城北跟来的那几个大汉则飞快冲到木桥上将老者救起,但却再也看不到男子的身影了。
...
烟柳城外,小柳河边的草地上,男子在吐出几口河水后,整个人逐渐清醒了过来。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很温暖,温暖得就像是在晒太阳。
他陡然惊醒过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城外小柳河边的草坪上。
男子伸手一摸,衣服是干的,草地是干的,但是,天上的暴雨还在下,却没有一滴落到自己周围五尺以内。
“你叫什么名字?”一个陌生而清朗的声音从一侧传来,男子吓了一跳,连忙转头看去。
却见一个身着玉霞色道袍,上面绣着麒麟图案的年轻男子正看着自己。
而在年轻男子身后,还站着十一个身穿雷袍,威严肃穆的道人。
男子在愣了片刻便陡然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拜道:“我叫董永,请问是诸位道长救了我吗?”
董永发现,当年轻男子听到自己名字后表情微微一滞,随后便淡淡地朝他点了点头,接着又淡淡地对他说了两个字:
“不错!”
然后,年轻男子转身便领着那十一个道人离去了,他们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瓢泼大雨之中。
‘啪嗒’
董永脚下一声异响,他倏然回过神来低头看去,竟然是一柄雨伞。
‘哗啦啦’
在雨伞出现的那一刻,那漫天倾盆大雨瞬间打在了董永身上。董永来不及多想,赶紧捡起、打开雨伞并开始四处寻找避雨之地。
救了董永后,方鉴带着雷将、雷兵们重新来到了烟柳城城隍庙上空。
此时的烟柳城城隍庙四周外墙都已彻底被冲塌,只留下一座城隍庙主殿孤伶伶地泡在水中。
“这场大雨有问题。”方鉴说道:“查一查。”
雷将问道:“鸿清真人,那我们要抓的人?”
方鉴想了想,道:“那人我亲自去找,你们查一查这场雨的来历。”
说到这里,方鉴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发现这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无法无天!”
方鉴语气冰冷,甚至带着一丝怒意说道。
听出了方鉴语气中的冷意和愤怒,雷将心中一跳,立刻说道:“鸿清真人放心,在下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清楚。”
“再找他问一问。”方鉴抬手指了指下方的城隍庙道:“大雨冲的是他的城隍庙,他一定知道内情。”
“遵令。”雷将当即抱拳应道。
随后方鉴便将此事交给了雷将,而自己则驾云继续朝七仙女气机所在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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