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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帖见他说得有理,不觉频频点头,说:“你说得果然精辟,我欲将侦破此案的重任交付于你,让你以县政府特聘顾问的身份进专案小组,不知你可有胆量替政府分扰?”拉塞尔略一思忖,面露难色地说:“我不敢受此重任。”县长站起身来,走近悄声说:“我知道你的心意,俗话说:‘无利不起早’,我不会叫你白干,破案以后县政府奖励你一百万元,若想在政府部门正式上班,编制方面也当优先考虑于你,你看如何?”拉塞尔这才舒展开了眉头,说:“我倒不求什么奖励,只是感到此案脉络繁乱,不好梳理,恐怕力不从心,误了你的期限。既然你开口求我,不敢不接了,只能尽力。”黎帖急不可待地问:“你估计用多长时间能破案?”拉塞尔说:“案情尚不明朗,我不敢说准确日期,但你只管放心,两个月内包叫它结案就是。”县长大喜过望,恨不得把拉塞尔当成活神仙供奉,千叮咛、万嘱咐地直将拉塞尔送到县政府大门口,才迈着轻松的脚步向办公室踱去。
万寿桥是联合苗乡城东的一个风景区,八卦阵石头城就离这里不远。晚秋时节,美国红枫树叶由绿转红,山谷之间一簇簇、一团团红色的枫叶与漫山遍野的翠竹深浅间杂,分外绚丽。一条逶迤的小路从重重叠叠的山谷中盘绕出来,直伸进被树木遮掩得看不见房屋的万寿桥村。汤姆斯的家就在村头一座小桥旁边,小桥流水、竹林农家,相得益彰,环境幽雅。卡斯帕罗夫,不,该叫拉塞尔,背着一个公文袋,翻山越岭来到万寿桥,很容易就找到了汤姆斯家。几间庐屋,一道低矮的院墙,拥出一座没有油饰的小门楼,一看就是个安分守己的家庭。拉塞尔来到门前略微迟疑了一下才敲门。直敲了五次,才听到里面一个女人的声音隔门问:“谁呀?”拉塞尔把音调放得十分平和,说:“我是联合县政府派来的人,特来询问你家的案情。”几秒后,大门被轻轻地打开了,迎出来的正是苏迪曼。虽然刚刚遭遇了不幸,苏迪曼面带悲容,仍然不失典雅端庄的气质。拉塞尔不由暗想:“山居乡户竟然有这样体面的少妇。”苏迪曼见他仪表不俗,恭恭敬敬地把他请进了正房客厅。
坐定后,拉塞尔机敏地环视了一下室内陈设,发现屋里屋外摆满了桔筐,有些桔子由于没有及时运走,又没精心保管,已经开始霉烂,足见大祸之后,婆媳俩已经没有力量应付生活中的事了。苏迪曼提起丈夫被杀的事,又是不觉泪流、泣不成声。拉塞尔却不慌不忙,一字一句地询问当天的细节,苏迪曼语无伦次,最后竟抽泣着说不出话来了,只得把在里屋的儿媳妇叫出来回答拉塞尔的询问。夜宴听见公婆传唤,只好出来见礼,拉塞尔一见夜愿,不觉被她的美丽姿色吸引住了,竟然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那俊俏娇嫩的面庞,一时不知所措了。
夜愿被他盯得满面绯红,只好把头低垂下来,站到婆婆身后,拘谨地搓动着衣角。拉塞尔自觉失态,赶紧定了定神,咽下口水,温柔地劝慰了苏迪曼几句才开始发问。他问得十分仔细,从当天夜里的情况,问到汤姆斯父子平时的为人,又从汤姆斯家的经济状况问到可曾得罪过什么人?夜愿一一如实回答,讲到伤心处也是娇泪渠面、梨花带雨,更显出了缠绵忧痛中隐约的风姿,使他越发感到她容颜的清秀,越发想要怜爱她。问到最后,拉塞尔的心头竟“怦怦”乱跳起来,好不容易才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他恋恋不舍地辞别了婆媳俩。回到住处后,拉塞尔心里再也平静不下来了,夜愿那俏丽的面容始终在他的眼前浮动。尽管他尽力想驱赶开,但不知为什么越驱赶就越想得深切。拉塞尔这年已经135岁了,他心猿意马之间想入非非,竟萌发出了娶夜愿为妻的念头……
三天后的早上,拉塞尔来到了县政府,要求单独向县长汇报机密要事。黎帖正巴望着听他的好消息,怎能拖延?立即召见。拉塞尔看门见山地说:“恭喜县长,贺喜县长!”黎帖一听就乐了,忙问:“莫非案子已经有了头绪?”“确实有了头绪,不过要想拿获真凶还得费一段时间。”“可找到嫌疑人犯?”“我几天前曾到汤姆斯家探访,从其家境和为人看,似乎不属仇杀和财杀”。黎帖问:“何以见得?”拉塞尔面露微笑摸着手指头回答:“汤姆斯父子平日以经营田园农场度日,间以给四邻治疗蛇伤,虽然名气不小,但家境并不宽裕,若论富裕程度,在联合县内,不过是中等而已,家中并没有贵重器物摆设,也没有积存的现金,不会引来盗贼。更不会有为偷他几筐柑橘就冒险杀害两条人命,所以谋财害命的可能性极小。”县长点点头道:“言之有理。”
拉塞尔接着说:“汤姆斯家父子安分守己,在乡里之间宽厚待人,与四邻处得和睦,尤其是汤姆斯,治伤救命从来没讲过价钱,方圆几百里,被他救活的人不下五百,他从没有敲过一个人的竹杠,因而颇得人心。像这样的好人,哪里会有仇家?仇杀也是不可能的。”黎帖越听越觉得有理,就追问道:“那么难道是情杀?”拉塞尔点点头说:“汤姆斯的妻子苏迪曼今年虽然四十出头,但姿色娇好,看样子不过三十来岁的模样,堪称万寿桥的美女。姿色美就不能不引人注目,那汤姆斯家生活又很节俭,难免会有人以财势勾引,女子头发长见识短,谁能保证不被其勾引过去?我看那苏迪曼眉眼之间,含情脉脉,也是水性杨花之人,因而推测可能是她勾引奸夫,杀害了汤姆斯父子。”
黎帖说:“既然如此,我叫警察局长把苏迪曼拿来一问,不就可以结案了吗?”拉塞尔摇摇头说:“没有那样容易,目前我们仅是推测,拿不出一样实证来。况且奸夫是谁,怎样勾搭成奸?如何谋杀亲夫?都还一点都不知道,倘若苏迪曼死不承认,岂不打草惊蛇?”县长说:“那么依你之见应该怎么办呢?”拉塞尔狡狯地一笑说:“我已安排好了一条妙计,只恐你见疑,所以才来禀报,只要你肯放手让我依计而行,保管在两个月内水落石出。至于我准备如何搞,请你先不要过问。”
黎帖被说得晕头转向,一时心中也没了主意,只是望着他发愣。拉塞尔知道他是不放心,又加重语气说:“只要你准许我便宜行事,两个月后拿不到凶犯,我甘愿以死赎罪。”见他敢拿性命担保破案,黎帖心里才踏实了,说:“好,我不干涉你,只要两个月内替政府抓获了杀人犯,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拉塞尔又说:“为了破案方便,望你通知看守所一声,我随时可以进去提审各类人犯,并不许有闲杂人员在场。”黎帖说:“这个好办,我通知所长一声,给你方便就是了。”拉塞尔起身就要告辞,黎帖却拦住他说:“慢忙,我曾答应你破案之后奖励一百万元,现在既已查出眉目,政府岂能食言,现在就提前把奖金给你,也好在破案中花费。”黎帖当即从自己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取出银行卡,郑重地递到了拉塞尔手中。
四天后的上午,苏迪曼婆媳俩正在家中料理家务,忽听有人轻轻地敲门。夜愿慌忙回避,苏迪曼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出屋来问:“哪位?”只听门外一个女人的声音说:“妹子,莫非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吗?”苏迪曼感到声音很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是谁了,紧走两步把门打开,见一位中年女人站在门前,满脸带笑,一副亲昵的样子,这才想起来,原来是联合苗乡城里鲜花店的惠老板。苏迪曼从年轻时就喜欢养花,苏迪曼是她的老主顾。惠老板每次来万寿桥都要在苏迪曼这里逗留一会。两人时常来往,厮混得熟识,惠老板能说会道,是个女强人,苏迪曼有时遇到疑难事,也与她商量,她总能说出一点解决问题的道道来。最近几个月来,不知什么缘故,惠老板没有来过,所以隔着一道门竟听不出是谁来了。一见苏迪曼,惠老板立即拉住了她的手笑着说:“妹子,几月不见了,你咋这么瘦了?大哥和大侄子可好?我几个月前搬家了,一直没来看你。”
听着这番亲热的问候,苏迪曼不觉鼻子一酸,有些呜咽地说:“原来是惠姐姐来了,快请堂屋坐吧!”惠老板似乎刚刚发现苏迪曼的神情不对,定睛看了她一眼,才发现她浑身素缟,穿着孝服,不觉愕然,收住了笑容。苏迪曼自遭受了横祸后,还没有见到过很熟昵的姐妹,这次惠老板突然来访,就仿佛见亲人一般,如今见惠老板站在那里发愣,苏迪曼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猛地一下子扑在了她怀里痛哭了起来。惠老板只好一面不着边际地劝慰着,一边搀扶着她进了堂屋。好一会,苏迪曼才收住了哭声,把家中发生的祸事告诉了她,惠老板一边听一边擦眼泪。等苏迪曼不说了,惠老板胸前的衣襟也湿透了。她又详细询问了报案的经过及政府、警察局追凶的消息,最后才说:“看来联合县政府并没有下工夫为你追缉凶手,明天我进城去一趟,给你在里里外外托托人,请他们抓紧破案。我在部门里有不少熟人,其中有几位是管事的。”苏迪曼赶紧起身道谢,惠老板忙不迭地还礼,又说:“唉,你家的儿媳妇,没想到这苦命的女孩也跟着遭了横祸,她现在是回娘家了还是跟着你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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